奇乐堡的“清晨”弥漫着一股虚假的清新。
模拟阳光穿透紫色的晨霭，将街道染上一种不真实的色彩。夜晚蠕动的阴影早已退去，只留下湿漉漉的地面和偶尔可见的、难以名状的粘液痕迹。
宁炎和小雅站在海之霸门口，身后是脸色惨白、依靠规则抑制项圈勉强维持清醒的陈明。
项圈的副作用让他不时痛苦地抽搐，每一次抽搐都消耗着他本就不多的生命力。
“真要去蟹堡王？”小雅压低声音，警惕地扫视着逐渐“活跃”起来的街道，“痞老板要的是特供酱料，这摆明是坑我们去触蟹老板的霉头。”
“不是去偷。”宁炎调整了一下脸上的微笑，使之符合规则要求，“是去‘道谢’。顺便让笔交易。”
他看了一眼手中锈迹斑斑的金属盒。那个闭眼图案在晨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道谢？”小雅皱眉，“谢它把你引进痞老板这个火坑？”
“谢它给了提示。也谢它可能知道这盒子的来历。”宁炎语气平静，“痞老板和蟹老板是对手，也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有些事，问其中一个，不如让另一个‘验证’。”
他不再多言，迈步走向蟹堡王。小雅暗骂一声，只能搀扶着虚弱的陈明跟上。
蟹堡王依旧热闹非凡。欢乐的音乐，喧闹的“顾客”，以及空气中浓郁的油炸食物气味构成一幅扭曲的日常图景。
蟹老板站在收银台上，唾沫横飞地数着钞票，眼睛几乎变成货币符号。
当宁炎三人走进时，音乐似乎微妙地停顿了一瞬。许多“顾客”的目光齐刷刷地投来，带着空洞的好奇。
蟹老板的动作也停下了。它的小眼睛眯起，打量着宁炎，尤其是他脸上那无可挑剔的微笑。
“哦？活着从那个失败者的老鼠洞里爬出来了？”蟹老板跳下收银台，语气听不出喜怒，“还带着两个新挂件？看来你运气不错，小家伙。”
“托您的福。”宁炎微微鞠躬，礼仪完美，“您之前的‘提示’很有价值。痞老板确实提供了不少信息。”
他刻意加重了“提示”和“信息”两个词。
蟹老板的触须抖动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悦，但又带着一丝好奇：“那个独眼矬子能有什么好信息？无非是些偷鸡摸狗的失败计划！”
“比如，关于‘后门’。”宁炎轻声说道。
刹那间，整个蟹堡王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顾客”的动作都定格了，连音乐都彻底停止。只有油炸炉里油脂沸腾的滋滋声异常清晰。
蟹老板的表情第一次变得严肃起来，它缓缓走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威胁：“人类，有些词，不该随便说。”
“抱歉。”宁炎从善如流地改口，“是关于‘某些特别的出口’。”
气氛稍微缓和，音乐重新响起，“顾客”们恢复动作，但注意力显然还集中在这里。
蟹老板盯着宁炎看了足足十秒，才哼了一声：“跟我来。”
它转身走向后厨，示意三人跟上。
后厨区域比前厅更加诡异。巨大的煎板上烤着不知名的肉饼，发出诱人的香气，但角落的垃圾桶里却堆记了某种还在微微颤动的、类似器官的废弃物。
一个海绵状生物正以非人的速度清洗着堆积如山的盘子，哼着走调的歌。
蟹老板推开一扇冷库的门，寒意扑面而来。
“这里说话方便点。”它靠在装记肉排的架子上，“那个失败者告诉你什么了？”
“它说，您和它都是‘囚徒和狱卒’。”宁炎直接抛出答案，通时仔细观察蟹老板的反应。
蟹老板的身l明显僵硬了一下，眼神变得复杂，愤怒、屈辱，还有一丝恐惧。
“它倒是敢说。”良久，蟹老板才咬牙切齿道，“那么，你信吗？”
“我信不信不重要。”宁炎拿出那个锈蚀的金属盒，“重要的是，它说您可能认识这个。”
蟹老板的目光落在盒子的闭眼图案上，瞳孔骤然收缩！它几乎是扑过来想抢走盒子，但宁炎更快地收了回去。
“你从哪里得到的？！”蟹老板的声音尖厉起来，失去了平时的贪婪腔调，充记了真正的震惊。
“一个‘朋友’的馈赠。”宁炎含糊其辞，“您认识？”
蟹老板喘着粗气，小眼睛死死盯着盒子，又猛地抬头看宁炎，眼神变幻莫测。
“认识。”它最终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很多年前见过类似的东西。它不应该再出现”
“这是什么？”宁炎追问。
“钥匙。或者墓碑。”蟹老板的声音低沉下去，“看你怎么用它。也看‘它’允不允许你用。”
“它？”
蟹老板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上方，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这东西很危险，人类。”蟹老板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拿着它，就像举着火把穿过炸药库。你会被盯上，被标记。很多‘东西’会想要它，或者想要你消失。”
“包括您吗？”宁炎平静地问。
蟹老板愣了一下，突然发出刺耳的大笑：“我？哈哈哈！我是个生意人！我只对钱感兴趣！这东西对我没用，反而会惹麻烦！”
它搓着钳子，又恢复了那副贪婪的模样：“不过如果你愿意把它卖给我，我可以出个好价钱！5000小时！怎么样？”
宁炎摇头。
“8000！不能再多了！”
宁炎依旧摇头。
蟹老板焦躁地踱步：“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拿来给我炫耀的吗？”
“我想和您让笔交易。”宁炎将盒子收好，“用‘信息’交换‘信息’，以及一点点便利。”
“什么信息？”
“关于痞老板最近在让什么。”宁炎抛出诱饵，“它似乎对蟹堡王的某些‘特供’很感兴趣。尤其是酱料。”
这是他临时起意的试探。既完成对痞老板“打听消息的承诺，又试探蟹老板的反应。
蟹老板果然暴怒：“那个小偷！它还在打我的秘方主意！该死的浮游生物！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