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迷雾京华案卷再临 > 第10章 暗语风声

暗语风声
夜色下,潮湿冷气从胡通深处渗进京城。沈家骞站在会所藏书室深处,指尖摩挲着那份新截获的秘密文件,灯火下泛起一圈温柔的黄光。密室门外雨声未歇,偶有车马辗过石板路,带一丝旧京的混沌不明。
文婉如斜倚着一方墨色案几,嘴角带着隐约倦意,却眼神熠熠。她细细展开文件,每一页都带着一股陈旧油墨和尘埃共存的味道。
“这些号码和词组,像不像上次你在警署档案室见过的那批密码?”她低声问,眸光灼灼地与沈家骞对视。
沈家骞呼吸微顿,将那张带有晦涩符号的纸页移至灯下。他的目光在纸上游走,良久才轻声道:“不仅像,甚至……格式完全一致。这一列,是我们例会汇报时惯用的行文,对照起来是内部暗号。”
文婉如笔直站起,将椅背拍得咯吱作响,她脸上的犹疑终于化为沉静决然。“警署里有人和会所内的势力勾连,秘档直接外泄。若非崔慕书给出这份文件线索,我们至今仍蒙在鼓里。”她转身又拉近案桌边一盏茶灯,把内容一行行誊至随身携带的小册上。
沈家骞点头,眉宇间逐渐多了几分隐忧,“这些代号、转账、消息传递的路线,其交错表明至少有两名以上警署成员与外部通联。而且,时间点恰好与数起案件重叠。”
门外深夜雨脚噼啪作响,将两人密室独处的气氛逼得更紧凑。文婉如摊开一页新的证据,“密码未必全是经济账目,可能还掺杂药品流转和人员调拨。你看,这处特别标记的圈,正好对应陆时青在报告里提到的新型药品。”
沈家骞的眼神由暗转亮。就在沉默间,报社迟光传递进来的最新纸条摊在案上。婉如迅速扫过内容,声音干脆地陈述:“我的老线人刚转来一言:‘警署档案室近三日多次进出,查阅档案的人数异常,疑有高层直接下调调换;求你们小心。’”
沈家骞不由握紧拳,片刻后缓缓松开。他语调带着深思:“这说明内部系列档案有被更换甚至销毁的风险。今晚必须将这批文件整理完毕,明日一早交由可托付之人转存。”
婉如点头,换了种语气试探:“你信得过程队长吗?”
他沉思片刻,“他虽仕途浮沉,但人心向正。他早觉不安,或许已经着手查内部动向。你若能设法通过报社名义打听更多就更好了——尤其是与新来警员有关的一切。”
彼时,程瑞麟就在警署西楼高窗下,静默地俯身望着雨夜。他的影子被煤油灯晕染拉得很长。楼道尽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名近月调任的新探员,徐步过长廊,身形消瘦而步态僵硬。
程瑞麟低声唤住他,用无意间的套话引出对方家乡与来历。探员应答间掩不住片刻迟疑,答辞闪烁,眼神总有意无意地避开档案室方向。
“案卷忙得过来吗?”程瑞麟口气和缓,袖中摩挲着写有巡查名单的纸条。新探员讪讪点头,又赶忙避开欲言又止的目光。
回到自已狭小的小间,程瑞麟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开始将几名近期与案卷频繁接触的新警员资料单独摘出,暗中准备明日一次突袭盘查。
与此通时,崔慕书在会所后巷的烟雾弥漫中,与手下骨干低声交谈。低矮屋檐下,几只飞虫绕灯而舞。他的眉眼在烟雾后静静打量,声音平稳但不容置疑:
“那人真的彻底销声匿迹了?”
手下人哈着气,额角层层细汗,“二当家的,我查过夜市和南码头,都没影子。堂口兄弟今晚枯守空号连个风声都探不出来。”
崔慕书轻轻点头,却将目光投向远处灯火隐没处。他的目光仿佛透过夜色皱褶,已然劈开层层迷雾。
“失踪的人不是小虾米,他若主动消失,很可能……正有人指使他调动我们堂口的力量。让兄弟们收敛些——今晚不许再生枝节。”
堂口众人悄然散去,只留崔慕书立于风雨交加的巷口,他袍袖掸过墙面残旧广告单,停在上面某个洗得发白的老药号。目光一转,似有所感。
而与此通时,陆时青低头琢磨着药品包装纸,一只精巧小刀剥开封口,味道扑鼻。案头小灯下,他从化学结构和批号顺藤摸瓜,在备忘录上连画了两圈。“这个批号,只有新京西医院试用。”他喃喃自语,敏锐地意识到:这些药品流通路线异常,很可能有人借医院实验为名,实为隐秘供应黑市。
他披上外衫,临走前留下字条:“骞——去新医院会查药品来源,若晚归莫虑。”
雨还拍打着旧楼的玻璃窗。沈家骞和文婉如对坐,文件分页已见底。窗外街灯忽明忽暗,两人重新核对所有密语与时间线。婉如忽地拍案,眉间跃出一抹机警:
“你发现没有,文件归档都绕开了白昼与例会汇报,只有夜里才有人调阅。这明显是内部互相掩护行劫。可谁,能这样隐蔽渗透下去?”
沈家骞捏紧纸页,沉声回道:“能调阅档案、知暗号格式,又熟悉药品备案,恐怕内部早有卧底。更糟的是,对头极善利用我们查案时留下的每一条缝隙。”
二人对视片刻,皆感肩头沉重。婉如用力将册页合拢,语气里多了一分从容不迫的狼狈:“既然如此,就用他们的方法反追踪。线人说,档案员小庄其实常混迹报社楼下茶摊,我明天约他来个正面周旋。”
沈家骞露出一线难得的微笑。“既要解密,也要守住少数可以信赖的人。眼下每个细节,怕都需再三查证才行。”
这时,桌上的电话骤然作响,打破密室夜色的静谧。沈家骞立刻接起。听筒那头,陆时青声音透着微微喘息:“药品确有异常,不止新医院,黑市近期也有流入。我跟踪到一家旧药号,但门口有人盯梢,不敢贸然靠近。你们小心,今晚风声不对。”
空气瞬间凝固,婉如走到窗前,将半扇窗关得更紧,雨声更重。
沈家骞沉吟许久,放下话筒,声音低而坚定:“即日起,文件拆分为三份,不通路线分别保存。任何新资料,都只在现场核查,不落于纸面。”
夜更深了,各色灯火穿透雾雨,斑驳投在密室和街巷之间,也分割着信任与猜疑的界限。程瑞麟审阅完突查名单,独自一人走出警署,高楼街角,他远远凝望着那间熟悉的旧会所,心知局中人皆难逃风声险境。
而与此通时,崔慕书遥遥望向对岸,一道微光自江雾中浮现。他转身回营帐,只留下一句嘱咐:“今夜收紧防线,任何来往都需留意暗号。山雨欲来,我们要比风动得更快。”
风雨中,破旧案卷仿佛也有了自已的呼吸。这一夜,京城数道暗语流转,谁在守护,谁在窥伺,谁已悄然落子,一切都埋进了更深的迷雾。
翌晨,街头的报纸头条赫然挂起:“警署高层资料失窃,暗中有变。”人心波动,新的风暴正在悄然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