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壮猎户抄起惯用的弓箭,工匠们拾起打铁的锤子、锋利的凿子,就连平日里扛锄头的农夫也拿起了粪叉、木棍,自发赶往前后两门补防。
谁不怕死?
他们脸上或许有恐惧,但更多的是愤怒与玩命。
——堡破,退一步就是家破人亡,死路一条!
三十多鞑子骑兵像无头苍蝇,围着堡墙乱窜,铁蹄踏得冻土“咚咚”响,就想找个缝钻进去。
领头的鞑子头目呜哇怪叫一声,这帮畜生立刻分成两拨,嗷嗷叫着扑向前后门,马蹄声震得地都在颤!
边堡前门,地形坑死人,外头开阔呈锥形,像喇叭口,越往里越窄,活像个收口的袋子。
鞑子骑兵仗着马快往里冲,结果人挤人马挤马,反倒成了累赘,手里的弯刀都耍不开。
这破地形暂时挡住了他们的攻势,可也把守军困在了里面,想退都没地方退,只能硬着头皮死磕。
“咣!咣!咣!”的撞门声就没停过,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门板上的木刺都震得掉下来。
顶门的汉子们咬碎了牙,哼着号子,肩膀死死顶着碗口粗的门杠,脸憋得跟紫茄子似的。
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滴,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湿痕。
土墙上人影乱晃,中箭的惨叫、怒喝的骂娘和远处妇孺的哭嚎搅成一锅粥。
垛口和箭眼里,那些新兵蛋子眼珠子红得像要滴血。
箭射不准?刀抡不动?
那也得上。就算用身子挡,也得把这口子堵上!
而前门情况更加不容乐观。
外头二十多个鞑子鬼叫着冲击大门,弯刀在火把下闪着寒光。
墙上的守军趁机,赶紧放箭。
“嗖嗖”地乱飞,要么钉在木头栅栏上嗡嗡哆嗦,要么被鞑子用弯刀“叮当”磕飞,火星子溅得老远。
就算侥幸戳中个把,也跟挠痒痒似的——鞑子身上套着多层皮甲,外层是双层硬牛皮,里面还裹着厚实的羊皮袄,普通箭镞根本穿不透。
“南蛮子没卵子,软脚虾。”
“呜厚,杀进去抢粮,抢娘们!”鞑子的胡话混着生硬的汉骂灌进耳朵,凶得像是要吃人。
他们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骑术箭法确实厉害,在墙下来回转悠着射箭,角度刁钻得很,压得守军根本抬不起头,只能缩在垛口后喘气。
“呃啊!”一声惨叫突然响起。
“娘嘞我的腿”又一声痛呼紧随其后。
李山的吼声在箭雨里炸开:“都趴下,他娘的谁还敢露头?”
可还是有人躲不及中了招。
李山瞅准机会,猛地从垛口后窜起,长弓拉得像满月。
“嗡”的一箭,射翻了墙外一个正张弓的鞑子。
他刚缩回来,几支冷箭“嗖嗖”擦着他头皮飞过,钉在后面的土墙上颤个不停。
这时,旁边有个吓傻的新兵忍不住伸头张望。
李山眼珠子一瞪,像猛虎扑食般把他死死扑倒!
“噗嗤!”一支毒箭擦着新兵脑壳飞过,狠狠钉进李山的右肩,咔嚓穿透铁甲,插入肉里。
鲜血“呼”地一下染红了衣甲,顺着胳膊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