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区试炼与豆浆的温度
晨雾像层薄纱，把街道裹得朦朦胧胧。林野捏着温热的豆浆杯，指尖的暖意顺着杯壁爬上来，驱散了通宵后的倦意。卖豆浆的阿姨收拾着摊子，铁桶里的豆浆还在冒着热气，像个不知疲倦的小太阳，她抬头看见林野站着没走，笑着问：“小伙子，还没睡醒？”
“醒了。”林野把空杯扔进垃圾桶，声音里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阿姨，明天还来买您的豆浆。”
“成啊，”阿姨挥挥手，“我这豆浆，加了点小米，养胃。看你这脸色，怕是熬坏了身子，得多喝点热乎的。”
林野点点头，转身往家走。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得路边的树叶沙沙响，像在说悄悄话。他想起系统提示的“野区试炼”任务，白银段位——听起来不难，可他知道，青铜到白银的这段路，藏着不少“坑”，就像布记碎石的坡，看着缓，走起来却硌脚。
回到出租屋，推开门就撞见室友老王在煮面条，白汽腾腾的，把他那张方脸熏得通红。“小林，回来啦？”老王把一碗面条往桌上一放，葱花飘在汤上，“刚煮好的，加了个荷包蛋，快吃。”
老王是个出租车司机，四十多岁，话不多，却总在细节处透着暖。林野刚搬来时，右手还裹着绷带，是老王每天帮他带早饭；夜里手疼得睡不着，也是老王翻出珍藏的药酒，给他推拿。
“谢王哥。”林野坐下，面条的热气扑在脸上，带着酱油和葱花的香。他拿起筷子，突然发现右手比昨天灵活了些，虽然还不能用力，握筷子时却稳了不少，像初春解冻的小溪，慢慢有了流动的生机。
“看你今儿精神头不错，”老王端着自已的碗坐下，“昨晚又去网吧了？”
“嗯，打了场排位。”林野扒了口面，荷包蛋煎得外焦里嫩，咬下去流心的蛋黄裹着面条，暖得人心里发涨。
“还在玩那个盲僧？”老王笑了，“上次看你对着屏幕练踢人，脚都快抽筋了。”
林野也笑了：“练熟了就好了。王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能不能借我你的旧手机用几天？”林野解释道，“我那手机屏幕碎了，看时间总看不清，想记野怪刷新时间，总怕记不准。”他没说系统的事，有些秘密，像埋在土里的种子，还没到破土的时侯。
老王二话不说，从抽屉里翻出个旧款智能机：“拿去用，这手机抗造，电池也经用。我早就换智能机了，留着也是落灰。”
手机壳上还贴着个褪色的福字，按键有些发黏，却干净得发亮。林野接过，说了声谢谢，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记记的。
白天养伤，晚上通宵排位。林野把老王的旧手机摆在电脑旁，屏幕上用备忘录记着系统提示的野怪刷新时间，像个贴心的小助手。他的盲僧越来越“神”，q技能像长了眼睛，总能精准命中；摸眼r闪行云流水，踢回对方c位时，队友总会刷起“666”的弹幕。
可青铜局的“妖魔鬼怪”太多：有选两个射手的，有挂机看电影的，还有因为抢buff就互骂到投降的。林野输了好几把，胜率掉得像坐滑梯，连老王都看出他不对劲。
“咋了？输了？”老王递给他一瓶冰镇可乐，“我开出租跑夜班，见得多了——路不顺的时侯，就得绕绕。”
林野盯着屏幕上的失败界面，闷闷地说：“他们不配合，我一个人再厉害也没用。”
“那你就带他们走顺了路啊。”老王拧开可乐，“上次我拉个乘客，不认路还瞎指挥，差点开进死胡通。我就不跟他吵，慢慢绕，绕到他自已觉得不对，自然就听我的了。”他指了指屏幕，“游戏不也一样？队友跟你反着来，你就顺着他们点，先让他们尝到赢的甜头，不就听你指挥了？”
林野愣住了。他想起昨天那把，队友射手非要红开，他硬抢了红buff，结果射手全程挂机。如果当时让给他呢？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谢王哥！”他猛地站起来，差点碰翻可乐。
当晚的排位赛，林野选了盲僧，队友一楼秒锁后羿，打字说“打野给我红”。林野回了个“好”，操控盲僧直奔蓝区。
【后羿】：“？？？你不反野？”
【林野】：“你发育好，我们好赢。”
后羿沉默了，却在林野打完蓝buff时，发来个“谢谢”的表情。
那把打得异常顺利。后羿拿到红buff后，线上压制了对面射手，林野则利用“野区记忆”，把对面野区反得干干净净，还总在关键时刻赶到线上支援。中路法师打字说“打野意识绝了”，辅助孙膑更是全程跟着他，像个小尾巴。
推掉对方水晶时，后羿发来：“大神，能带带我吗？”
林野第一次在游戏里回复：“看你表现。”
他看着段位从青铜三爬到青铜一，像个笨拙的登山者，一步一挪，却实实在在在往上走。期间，韩信的威胁短信像苍蝇一样追着他——“别让我在网吧堵到你”“明天去你出租屋楼下等你”，林野一概不理，只是把老王的旧手机铃声调到最大，万一真有人来，也好让老王听见。
可那些威胁，终究像纸老虎，没敢真扑过来。林野后来才知道，是老王每天跑车回来，都在楼下多绕两圈，看到可疑的人就多问两句，像尊沉默的门神。
这天，林野刚打完晋级赛，屏幕弹出“恭喜您晋级至白银段位”时，系统提示也跟着跳出来：【野区试炼任务完成！解锁“打野节奏掌控”技能——预判敌方打野动向概率+15。奖励：金币x5000，“盲僧·至高之拳”皮肤l验卡（30天）。】
他盯着屏幕里换上新皮肤的盲僧，金色的拳套在虚拟光线下闪着光，像镀了层阳光。突然想起什么，他拿起老王的旧手机，翻到通讯录，找到“豆浆阿姨”的号码——那是他昨天特意问来的。
“阿姨，明天多煮点豆浆，我带一份。”
“给女朋友带啊？”阿姨在那头笑。
林野的脸有点热，没承认也没否认：“带一份就行，多加糖。”
挂了电话，他看向窗外。晨雾已经散了，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亮堂堂的光斑，像铺了层碎金子。桌上的面条汤还冒着热气，老王的呼噜声从隔壁房间传来，像支低沉的曲子。
林野的右手轻轻握了握拳，虽然还不能完全伸直，却能感觉到一股新的力量在生长，像春天埋在土里的种子，正悄悄拱破地皮。他知道，这场“野区试炼”不止是为了段位，更是为了找回自已——那个即使右手受伤，也能握紧拳头，在生活里打出漂亮反击的自已。
第二天清晨，林野提着热豆浆往网吧走时，遇到了老王出车回来。“又去上网？”老王降下车窗，眼里带着笑。
“嗯，带了豆浆。”林野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给那个总跟你组队的小姑娘？”老王打趣道。
林野没说话，只是笑了笑。阳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通往远方的路。他想起系统里的盲僧皮肤，想起豆浆阿姨的笑容，想起老王的面条，突然觉得，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去的坎，其实都在慢慢变成垫脚石，让他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网吧里，妲已的头像正在闪烁，发来条消息：“大神，今天还带飞吗？”
林野敲了个“嗯”，然后点开背包，换上了“至高之拳”皮肤。金色的拳套在屏幕上挥了挥，像在跟新的挑战打招呼。
他知道，白银段位只是新的，野区里还有更多的风浪等着他，但这次，他不再是一个人。身后有热乎的豆浆，有呼噜声的守护，还有屏幕里那个越来越强的自已，足够应付所有未知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