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凛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光芒几乎驱散了我心底沉积的阴霾。
他选了一家离我们母校不远的高级西餐厅,点的每一道菜,都是我曾经无意间说过喜欢的。
“看你最近瘦了不少,多吃点。”
这样体贴入微的用心,让我感到一种沉甸甸的愧疚。
或许,在这份感情没开始前,他应该知道我的复杂。
“学长……”我放下刀叉,鼓起勇气直视他,“我还有个孩子,她叫念念。”
空气安静了。
可预想中的沉默没有到来,反而是带着包容暖意的轻笑。
张凛川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你是不是忘了,念念满月酒那天,我可是包了个大红包的,小家伙很可爱,像你。”
我猛地抬起头,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冲上眼眶。
原来这一年,我固执地拒绝了他每一次靠近的试探,把自己封闭起来。
而他,只是体贴地退到安全距离之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
今晚和张凛川的相处,没有轰轰烈烈,只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平和与放松。
“我们……试试看吧?”
我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
“太好了!等你这句话,我等了很久很久。”
张凛川的脚步猛地顿住,巨大的惊喜让他一时间竟有些无措。
我点了点头,握住他的手。
然而,这份刚刚萌芽的悸动,在转过街角,戛然而止。
只见顾云驰拄着手杖,快步向我们走来。
他眼底翻涌着痛苦和愤怒,还有一种我读不懂,却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阿宁,我们谈谈,现在。”
张凛川握着我的手紧了紧,而我深吸一口气,对张凛川轻轻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他先离开。
“我没事,你回去吧。”
“我就在附近,有事立刻叫我。”
他深深地看了顾云驰一眼,那眼神里是清晰的警告,然后才转身大步消失在夜色里。
我拿出钥匙。
带着身后与这破旧环境格格不入的男人,走上狭窄的楼梯。
听到开门声,小果笑着抬起头:“姐,你回来啦?”
“姐……姐夫?”
我平静地弯腰换好拖鞋,仿佛身后跟着的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不是你姐夫,你姐夫,一年前就死了。”
顾云驰踏进屋子,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念念柔软的脸颊。
我猛地侧身挡住,不让顾云驰碰一下。
“小果,带孩子进屋去,把门关好。”
顾云驰最终颓然无力地将手插回了裤袋里。
他环顾着这间狭小的出租屋,眉头越皱越紧,最终落在我脸上带着质问:
“我们的婚房呢?”
“还不起房贷,卖了。”
“我今天来,就是来补偿你的!”他急切地说着,仿佛这样就能抹平一切。
“我知道你这一年很辛苦,你要多少钱?房子?车子?念念以后最好的教育?我都能给!”
“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我反倒要谢谢你。”
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谢我?”他愣住了。
“是啊,谢谢你今天出现,彻底结束了我这一年来的痛苦和自我折磨,让我看清了,为一个骗子守寡是多么愚蠢。”
“你恨我对吗?”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绝望的求证。
“对,我恨你,恨得最近都在祈祷,祈祷老天开眼让你再死一次。”
顾云驰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脸色惨白如纸。
“我也是在病床上醒来才知道,原来我是顾家失踪了二十多年的孙子。”
“我爷爷顾龙,他认为我修车工的身份,会成为整个家族的笑柄和弱点。”
“所以制造了那场车祸,给了我一个全新的身份。”
他抬起头,眼里有一丝被命运捉弄的荒谬:
“那场车祸做得并不完美,代价是我的一条腿。”
怪不得媒体都说这位新晋的顾家继承人低调神秘,查无过往。
真是荒谬绝伦!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