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亮起的瞬间,陈砚的左手已经按在最近一个克隆舱的金属底座上。
他没往后退,也没抬头去看广播来源,而是盯着眼前那片泛绿的液体——液面轻微震颤,说明地下有震动源,不是灯光供电,是主控系统刚被激活。
他听见头顶传来金属踏板的轻响。三步之外,秦雪正把检测仪收进包里。
周慧萍贴在门框内侧,竭力压低呼吸,但手指在抖。
陈砚抬起手,轻轻做了个“停”的手势,然后把手术刀刀尖朝下,插进两块地砖的缝隙里。
刀身微微晃动,不是因为气流,是因为地面传来的震动频率变了。
话音刚落,一道紫光从高处斜劈下来,擦着中央平台边缘轰在实验台上。
台面瞬间碳化,边缘崩裂,碎屑飞溅到半空就变成了黑灰。
陈砚没动,秦雪的身体却猛地一侧。
她的手臂被余波扫中,白大褂烧出一个洞,皮肤泛红。
她硬咬着牙没出声,但手里的仪器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高台上,那个声音的主人,一个男人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
他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旧式工牌,手里握着一支造型古怪的枪,枪管呈螺旋状,内部有液体流动的痕迹。
“你父亲当年说,医学不该碰基因编辑的边界。”男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预录的,“可你看,这些身体,连疼痛反应都删干净了。”
陈砚低头看了眼手术刀。
刀尖还在震,震动频率和刚才不同——枪击引发了主控系统的短暂波动。
他转头,对周慧萍伸手,指了指她右边第三根柱子。
周慧萍回头看去,那里只有灭火器。
她没问为什么,立刻挪过去,悄无声息地把灭火器拖出来,单手握紧。
陈砚又说:“等我动,你就喷。方向,左前方,三秒后。”
周慧萍点头,手指扣在压把上。
陈砚往前走了一步,脚步很轻,但故意让鞋底擦过地面。他能感觉到,高台上,男人的视线锁住了他。
那支枪的枪口微微调整了角度。
两秒。
他忽然抬手,把手术刀甩向左侧最近的克隆舱。
刀身撞在玻璃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就在那一瞬,周慧萍压下灭火器。
干粉喷出的瞬间,紫光从高台射下,打在粉雾中央,炸开一团焦黑气旋。
粉雾被高温瞬间蒸发,但那一刹那的遮蔽足够了。
陈砚已经冲向右侧的克隆舱群。
他不跑直线,只贴着舱体边缘蛇形移动,每一步都踩在震动最弱的节点上。
他知道这种系统依赖视觉追踪,只要不在开阔区停留超过一秒,锁定就会延迟。
秦雪也跟了上来,捂着受伤的手臂,贴着墙根绕到控制台侧面。
她捡起掉落的检测仪,打开电源,屏幕闪了几下,显示出一段波形。
“枪的充能周期是七秒。”她低声说,“每次射击后有12秒的信号空白。”
陈砚点头,靠在一个舱体后,喘了口气。
他摸了下胸口,芯片残片还在发烫,但热度比刚才稳定。
不是被扫描,是环境辐射在影响它。
他抬头看高台。
男人正在调整枪口,动作很稳,但左手扶着栏杆,指节有点发白——说明那支枪的后坐力不小,或者他本身体力有限。
陈砚从口袋里掏出听诊器。
橡胶管有点旧,金属头磨得发亮。
他没把它挂在脖子上,而是用手指缠住听筒,把金属头捏在手里。
“秦雪,”他说,“等下枪响的时候,把检测仪扔向高台左侧。”
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干扰他的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