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走过去,从岩缝里抽出那截断链,随手扔开。然后蹲下,从枪手背心另一侧的暗袋里摸出一块金属片,上面刻着一组数字:07-48-91。
他捏着金属片站起身,走向那根挂着通讯器的支架。
火还在烧,残骸发出“噼啪”的爆裂声。他伸手去取通讯器,指尖刚碰到外壳,支架突然晃了一下,整个装置往下坠了半寸。
他停住手,低头看。
支架底部焊着一根细铁丝,连着底下一块松动的岩板。
有人设过陷阱——碰了通讯器,岩板会塌,下面可能是空腔,也可能是炸药。
他收回手,从袖口抽出一把薄刃刀片,插进支架和岩板之间的缝隙,轻轻撬了一下。
支架晃了晃,没断,但铁丝松了一圈。
他再伸手,这次稳稳取下通讯器。
外壳烫手,红灯还在闪。
他翻过来,背面有个微型接口,被胶封死了,但接口形状他认得——军用加密频段,只有特定接收端才能读取。
他把通讯器塞进白大褂内袋,转身看向枪手。
那人还趴着,头抬不起来,但嘴还在动:“你救不了任何人别想救下你只是个残次品。”
陈砚走过去,蹲下,右手按在他后颈,找到一个微小的凸起——皮下植入物,和王振海手臂的接口同源。
他没拔,只是用力往下压。
枪手猛地抽搐,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脸贴在地上,再没说话。
陈砚站起身,右肩的发簪还在晃。他没拔,也没包扎。
远处,王振海已经快爬进逃生舱,金属手抓着舱门,身体一半悬在空中。
他没追。
他低头看自己右手,掌心全是血,混着油污和灰。
他慢慢握紧,又松开,确认手指还能动。
然后他抬脚,踩住地上那把磨出裂痕的手术刀,刀柄朝前,轻轻一推,把刀滑到枪手脸旁边。
枪手没动。
陈砚转身,走向悬崖另一侧的林道。
风卷起他皱巴巴的白大褂,右肩血顺着发簪往下滴,在地上留下一串断续的红点。
他走得很稳。
走到林道入口,他停下,从内袋掏出通讯器,看了一眼红灯。
还在闪。
他把它翻过来,用刀片撬开胶封,露出接口。然后从贴身衣袋里摸出一根细金属针,插进接口,轻轻一扭。
红灯闪了三下,停了。
他把针收好,把通讯器重新塞回内袋。
右肩的疼一阵阵往上冲,他靠着树干站了几秒,喘了口气。
远处医院的灯还亮着,没炸,也没断电。
他抬脚继续走。
林道漆黑,但他没开灯。走了大约二十米,他忽然停下。
前方地面,有一小片反光。
他蹲下,伸手摸了摸。
是血,还没干,温度还在。
他顺着血迹往前看,林道拐角处,有件白大褂的一角挂在树枝上,布料撕开一道口子,边缘沾着血。
他走过去,把衣服扯下来。
不是他的。
尺码小一号,袖口绣着名字缩写:ly。
他捏着衣服站了几秒,然后把它叠好,塞进背包。
右肩的发簪突然松了一下,血流得更快了。
他抬手按住伤口,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