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对上了。
他继续翻,发现每份档案末尾都嵌着一个微小数据包,伪装成图像元信息。
他用十六进制编辑器打开,提取出一段加密回传指令。追踪路径显示,数据最终跳转到一个境外云服务器,ip地址被多层代理遮掩,路径绕了六个国家,最后消失在蒙古边境的一个废弃基站。
他启动逆向追踪脚本,用的是自己改写的三层穿透协议,原本是用来追缴毒贩暗网交易的。
屏幕闪了一下,跳出黑底白字:“夜枭,你该休息了。”
电脑自动关机。
他没动,手指停在电源键上,像被冻住。
这不是普通防火墙,是定向反制程序,能识别特定分析行为,精准触发。
对方知道有人在查,而且知道用的是什么手段——甚至知道他用的是“夜枭”这个代号。
这程序,他见过。三年前,在北非某国情报站的服务器日志里,见过类似的反入侵逻辑。代号“守夜人”。
他拆开主机,取出硬盘,换到另一台完全断网的笔记本上。那台机器是他藏在柜子夹层里的,电池拆了,wi-fi模块焊死,连蓝牙芯片都拿镊子抠了。
自制读取器接通后,缓存日志显示,最后一次数据跳转的真实终点不是境外服务器,而是内网地址:ternal-l3-server09。
医院地下三层,第九号服务器。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发酸。
地下三层是设备层,放着中央空调机组和备用电源,按理说不会有独立服务器。
而且l3区域不在医院公开图纸上,只有后勤和信息科少数人能进——他查过门禁记录,过去半年,进出最多的是设备科副主任赵志明,每周三凌晨两点到三点,固定出现。
他合上笔记本,顺手掀开桌角的鼠标垫。
底部压印着市医院的院徽,圆形外框,十字加蛇形图案。他拿起来对着灯看,蛇头朝内,尾部弯曲弧度和运输箱里杀手护身符上的印痕完全一致——同一模具压出来的。
那枚护身符,是在城西垃圾场发现的,贴在一名“意外坠楼”的护工胸口,像某种仪式。
他把鼠标垫翻回去,没动它。位置和原来一样,只是边缘歪了半厘米。
桌上还留着小吴的手机。他重新插上,翻到通讯记录。最近一次通话是昨天下午,打给一个未登记号码,通话时长四十七秒。
他导出信号频段数据,发现对方使用了跳频加密,信号特征接近军用短波——这种技术,民用通信里见不到,连警用系统都未必配备。
不是普通外包人员会用的技术。
他把手机塞进抽屉,锁上。起身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板上。
两点十七分,保洁推车经过,轮子卡了下,停了几秒才继续走。他等声音远了,打开门,贴墙走到护士站。
小吴不在。
他翻了下排班表,她今晚休班。可她的工牌还挂在柜子里,白底蓝字,照片上笑得有点傻。
他记得她昨天说要加班,说有个“b-07”的客户临时改了体检时间。
他回值班室,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旧u盘,黑色,无标识,是他从战地带回来的最后一个存储设备。
插进笔记本,把四十七份异常档案和ip日志拷进去,加密两层,一层aes-256,一层他自己写的混淆算法。命名“肝功复查”,扔进一堆真实患者文件里。
然后删掉原文件,用磁盘覆写工具擦了三遍。第一遍随机0,第二遍随机1,第三遍是噪声流。
他知道,有些人,连物理硬盘都能恢复数据。
做完这些,他坐回椅子,摸出手术刀。
刀背对着灯,划痕清晰,像一道旧伤。他用指甲刮了下毛刺,感觉有点扎手,像某种提醒。
明天得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