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安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地,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他想策划的当场格杀陈明遇的计划,彻底成了笑话!
崔玉安先跪下,按察司缇骑斗志全无,纷纷丢弃兵器投降。都司兵卒在黄亮祖的示意下,也停止了抵抗。
短短不到两刻钟,战斗结束。
一百余名按察司缇骑,两百余名都司兵卒。三百余气势汹汹而来的锁拿钦差,此刻成了阶下囚。
崔玉安被反剪双臂捆得如同粽子,嘴里塞了破布,只剩下惊恐绝望的呜呜声。
黄亮祖和他带来的都司军官则被客气地请到一旁,武器被收缴,但未受捆绑,只是脸色灰败,如丧考妣。
陈明遇走到被按跪在地的崔玉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崔玉安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怨毒和恐惧,嘴里呜呜作响。
陈明遇俯下身,声音冰冷,如同来自九幽:“崔知事,想要陈某的命?回去告诉丁启睿,陈某这颗脑袋,就在睢阳城头上挂着。有本事,他自己来取!顺便问问他,睢州城下那数千百姓的冤魂,他晚上睡得安稳吗?”
崔玉安瞳孔骤缩,仿佛被戳中了最深的恐惧,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陈明遇望着三百余匹战马大笑起来:“我们的骑兵团,又可以扩充一个局了!”
开封,河南布政司衙门后堂。
丁启睿正对着暖笼,悠闲地品着雨前龙井,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桌面,盘算着陈明遇被锁拿进京后,如何彻底掌控睢阳军,如何将周鼎“殉国”和睢州“失陷”后收复的功劳,巧妙地安插在自己心腹头上。
他甚至开始构思奏章,如何将陈明遇的余党也一网打尽。
“大人!大人!不好了!”
心腹幕僚叶兴山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手中攥着一份密报。
丁启睿眉头一皱,不悦道:“慌什么?天塌了不成?”
“天…天真的塌了!”
叶兴山的声音发颤,将密报呈上:“归德归德急报!崔知事崔知事和黄指挥带去的三百骑全军全军覆没!崔知事被生擒!黄佥事和都司的军官也被扣下了!陈明遇陈明遇他他抗旨!他他反了!”
“什么??”
丁启睿手中的青瓷茶盏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锦袍下摆,他却浑然不觉。
他一把夺过密报,急速扫视,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密报上生擒崔玉安、三百骑尽墨、陈明遇公然抗旨等字眼,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反了反了他真的敢反??”
丁启睿猛地站起身,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而剧烈颤抖!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陈明遇竟敢如此决绝!竟敢公然对抗圣旨,扣拿钦差!
这已不是简单的抗命,这是形同叛逆!
短暂的震惊和恐惧过后,一股巨大的、近乎狂喜的扭曲情绪猛地攫住了丁启睿!
“陈明遇啊陈明遇!你自寻死路!你竟敢把刀柄亲手递到我手里!”
他脸上的惊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毒蛇吐信般的阴狠和兴奋。
丁启睿猛地转向那惊恐的叶兴山,声音因激动而尖利:“快!立刻备轿!本官要亲自去见抚台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