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裴令均身后的年轻女子似是还没发现外面的诡异气氛,不紧不慢的挽着裴令均的胳膊出来,脸上满是亲昵。
“阿均哥哥,你可答应我了,要赶紧回暨京。”
几乎是在姜献仪出声的一瞬间,文姝猛地看过去,脸色‘唰’一下白的彻底。
她怎么在这?
年轻女子的那张脸和前世没有任何分别,甚至还更加年轻、更加鲜活。
然而就是这样看着单纯无害的女子,亲手虐死了从小跟在她身边的含香。
那天院子里的血迹连雨都冲刷不掉,满目猩红刺痛她的眼睛。
转瞬间的血腥记忆翻涌而来,看见她和裴令均站在一处,竟分不清自己置身何地?
是安阳府的白鹤酒楼?还是暨京侯府后院鲜血淋淋的院子里?
胃囊一阵翻涌,文姝抑制不住的颤抖,心说昨夜那信上说的什么情难自抑,今儿个崔培又说什么自家郎君不方便
呵,她还当是什么事不方便,不就是男女之间那档子事?
文姝没由来的恶心,捂着肚子弯下腰。
裴令均下意识就要来扶她,只不过手还没碰上她胳膊,猛地听见文姝一阵痛苦的干呕声。
那手顿时就僵在原处。
崔培万万没想到文姝都恶心的吐了,正想说话缓和一下诡异的气氛。
谁料文姝先开了口,她方才剧烈的干呕过,虽说没吐出来什么东西,但胃里翻腾的酸意直逼得眼眶含泪,脸色煞白。
”走吧。“
她目不斜视,好似只当裴令均和姜献仪是过路人,径自往前走过去。
只是单薄的脊背还有点让人不易察觉的抖。
文姝领着文吉从白鹤酒楼出来,一刻都没有多待。
才出了酒楼,还未上马车。
裴令均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撇开姜献仪追了出来,目光在扫过文姝那张煞白的脸面时,眉头轻蹙,“你别误会,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表哥以为我想的是什么关系?”文姝打断他的话,轻笑一声,“我还约了庄家娘子做风筝,就不和表哥扯闲了。”
文姝走的干净利落,裴令均目送马车消失在主街,心烦意乱的很。
太后一声不吭的给他和姜献仪赐了婚,旨意半个月随着姜献仪南下,辗转交到了他手里。
骁龙卫没有提前传话过来,说明太后这是秘密赐婚,知道的人也不多。
那陛下呢?
陛下知道吗?
为什么不阻止?
裴令均望着空洞的巷口,揉着突突直跳的眼皮,只觉得今日实在不是个好日子。
而此时,在无人察觉的隐秘街铺,有人放下剁肉的屠刀,朝身后窄巷中潜伏的人点了点头。
随即,数十人从堆放在墙角的草垛中拔出噌亮的长刀,隐秘的跟在那辆马车之后。
“动手——”
空旷无人的街道,两侧巷口突然出现十多个带着黑面巾的人,各个手里拿着噌亮的长刀,直逼马车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