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香看着文姝惊变的脸色,慌张道:“姑娘,我是不是拿错了?这梨花醉是姑娘的心头好,我、我不该拿来给宋郎君的”
“你没拿错。”
文姝死死盯着裴令均,慢慢提着那两壶梨花醉,忽而勾唇一笑:“我早就不饮梨花醉了,含香,你拿的没错。”
含香正要说这梨花醉不是您的心头好么,只见裴令均两步走上前,似是要接过两坛酒。
指尖交错之际,文姝啪嗒一下松了手。
裴令均并未防备,被两坛碎掉的酒液溅湿了鞋面,稍稍往后一退,眉头轻微一拧。
文姝收了笑意,目光空洞,谁也没看,“含香,我们走。”
等人一阵风似的走了,裴令均才怅然看着地上的碎酒坛,目光晦暗不明。
入夜。
文府内寂静无声,另一隅偏院却始终烛火大亮。
裴令均靠着迎枕,面无表情。
好些日没见的祝子晋在听闻裴令均受伤后,终于央着崔培带他进府,一进来就看见自家舅舅这三魂没了七魄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骁龙卫解散了呢。
“不就是摔了酒坛?舅舅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
祝子晋瞅他一眼,唰的一下展开缎面镶宝珠的折扇,幽幽道:“你都大言不惭的说齐家郎君配不上文四娘子了,那四娘子难道还能给你好脸色?”
倚在迎枕上久久不答的裴令均终于面无表情的开口:“我说的是实话。”
“就算是实话,”祝子晋眉头一皱,呼啦呼啦的给自己扇着风,委婉的提醒道:“那也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呀,说话做事要委婉一点,舅舅你是和自己喜欢的姑娘说话,不是和刑部昭狱里的犯人说话。”
在祝子晋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里,裴令均终于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半晌才开口道:“怎么补救?”
祝子晋眼神唰的一亮,嘿嘿笑了两声,颇为自豪道:“这事问我你算是问对人了!”
祝子晋作为祝府的小郎君,上到八十岁老媪,下到八岁小姑娘,没一个不喜欢他的。
真要说起哄姑娘开心的法子,祝子晋的提议自然屈指一数。
‘屈指一数’祝子晋神秘的笑了笑,继而缎面折扇一晃,笑道:“舅舅且附耳过来”
——
“他娘的!那文府老贼弄来这么多人,分明就是故意引咱们动手的!”
“大当家消消气,那文府老贼也没讨着什么便宜!”
“可咱们死了这么多兄弟”
晦暗的房间内,瘸了一条腿的桌子下垫着几本通俗话本,坐着的人穿着无袖的麻衫,脸上胡络多的炸毛。
闻言愤恨的拍了下桌子,周遭那些杂乱的声音瞬间小下来。
他阴沉着脸,“好一个文府老贼,害我这么多兄弟不说,还全城戒
严通缉咱们,他这是要逼死我们!”
在场众人的脸色都沉下去,个个都为今后的生计担忧。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文府老贼盘踞安阳已久,想要除掉他没这么容易。”
“不过在下最近听到了一个消息。”人群中一个与旁人身材迥异的瘦削男子轻轻开口,面上不着痕迹的划过一丝狡诈,“暨京城里的绥安郡主秘密来了安阳,大当家,这何不就是一个现成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