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文家交换了庚帖,文四娘子和齐家郎君的婚事算是实打实定了下来,两家人一合计,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宜嫁娶。
婚事定了下来,文家齐家关系更是亲密。
齐家老爷兼安阳府知军副手齐平治与文焘双双坐在官署侧厅内,二人俱带着风雨欲来的阴沉之气。
侧厅持续的沉默在静谧的空间内发酵,膨胀在整个房间内,闷的人喘不过气。
就在此时,侧厅外有人疾步走近,朝文焘齐平治一行礼,道:“大人,小的已经带人查验过,除了地上一枚脚印之外,别无发现”
侍卫战战兢兢说完这句话,猛地听见一声“砰!”巨响。
上好的建窑瓷盏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汤流了一地,掺和着四分五裂的尖锐瓷片,腾腾冒着热气。
侍卫不敢多看,老老实实低着头。
文焘摔完瓷盏,怒气腾腾,气道:“什么人胆子这么大?竟敢深夜潜入官署行窃?!”
官署内并没有什么格外名贵的东西,甚至还不及他们的私人宅邸富庶,就算是走投无路的卑末小民,都不管堂而皇之的惹上官家人!
齐平治眼神微微一动,似是想到什么,挥退刚才来回话的侍卫,压低了声音:“这个节骨眼上,会不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文焘撇过眼来,眼底凶光毕现,“你是说有人已经查到咱们头上了?”
齐平治啜了口茶,不说一定,也八九不离十了。
两人神色一沉,文焘半晌才晃着身子坐下来,一手撑着突突跳的额角,沉声问:“是谁?”
身为安阳府的知府,平日里安阳若有什么大人物到访,他必然会知晓。就算大人物是微服私访,凭他在朝中的人脉和手段,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堂厅内密格里头的东西已经不见了,数十根银针齐唰唰的钉到对面的木柱上,除了那枚脚印,什么线索都没有。
齐平治思来想去,忽然脑中闪过底下人说的话,犹豫道:“我听说,贵府府上不久前来了个锦州的表亲?”
文焘猛地抬起头,转瞬之间已经回想起他见过宋元卓的寥寥几面。
那个人文秀温润,有时候又有读书人的正直锐气,譬如初见面时他极力维护文姝时表现出来的冷锐。
回府之后的温顺顺从,礼待下人,孝亲敬老。老太君对这个侄孙很是喜欢,私下多次嘱咐他尽力照顾。
然而
他刚来不久,官署密信失窃,那些东西一旦落入政敌手中,文焘不用想也知道,那会是怎样的下场。
“我知道了,是不是他我自有法子查清楚。”文焘眯眼看向他正对的门外,冷声道:“这段时间,官署加强戒备,绝不能再让敌人有机可乘了。”
崔培随便给祝子晋安排了个客商的身份,终于叫他名正言顺的来文府了。
但俗话说的好,树大招风,潜藏在文府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崔培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裴令均答应留下小郎君,并保证不会出什么差池。
崔培领着祝子晋从文府的后门进来,一路上避开文府的下人,却没想到拐角处竟撞上了文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