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
崔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齐家送来的聘礼单子啊。”
额间青筋直跳,裴令均深吸一口气,望着他问:“这就是你说的线索?”
“嗨呀!”崔培赶紧解释道:“那边属下都翻遍了,确实没什么,就顺手把文四娘子的聘礼单子拿过来了。”
“那您先慢慢看,”崔培见自家老大那面如黑水般的脸色,意识到有些不妙,抱着换下来的夜行衣要走,“属下去外头给您望风去!”
说罢一扭头,头也不回走了。
“我要嫁谁干你何事?”
祠堂内女子忽然冷下来的脸色和语气仿佛就在眼前,裴令均揉着眉心,随手将聘礼单子搁在桌上,舌根泛酸。
他就想不明白了,那齐成轩有什么好,她就这么喜欢他?
然而此时此刻,并没有人能解答他的问题。
一盏孤灯前,裴令均脊背抵着圆木椅,双手搁在扶手上,双腿自然而然的放松下来,目光就这么盯着面前展开的聘礼单子一动不动。
时而跳跃的烛光映在他的侧脸上,棱角分明的骨骼生的立体,面无表情的时候让人无端觉得冷淡和疏离。
譬如现在。
——
千里之外的暨京城内,金玉堆砌的奢华大殿内,正有一女子背对着殿门口,伏在一苍老妇人的膝头上。
“外母您就让我去吧。”
娇俏的女子抬起头,露出盈盈一双杏眼,红唇不满意的嘟着,脸上满是落寞。
披金戴银的老妇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沉静的声音响起,带着三分威严:“急什么?那家伙才离京多久?”
少女脸颊羞涩一红,支吾道:“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与阿钧哥哥这都多少春秋没见了?”
老妇哼笑一声,打趣道:“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说的是妻子思念丈夫,你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说这种话?整天心思都挂在裴家那小子身上,羞也不羞?”
少女仰起头,眼睛里满是不满:“阿钧哥哥是我认定的夫君认定的良人,外母你不许这么说他。”
这老妇人正是大盛的太后娘娘,面前的少女则是她唯一的亲女大长公主的女儿——绥安郡主姜献仪。
宫里人人捧在心尖尖上的明珠,宫外人人敬畏不敢惹的皇亲国戚。
僵持半晌,太后终究是磨不过少女的意思,终于点头。
“哀家同意归同意,不过要让你表哥给你多置办些人手,别在外面待太长时间,尽早回来。”
姜献仪眼神一亮,忙不迭的点头,生怕外母再反悔似的。
等少女从宫内出去,候在寝殿内的老嬷嬷才敢说话,“太后娘娘,您这是”
太后长叹一口气,似是有些心烦意乱,“献仪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这么多年身边这么多世家子弟,偏偏就看中了那个人的儿子,真是因果循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老嬷嬷没听懂太后如此隐晦的话,试探道:“难道真就随郡主去了?”
太后沉吟半晌,“当初裴家出事的时候,那小子年纪还小,他也愿意亲近女主,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倘若”太后眉头稍微舒展一二,紧接着道:“他能为我们所用的话,让他娶了献仪,也算是成全她对那小子的一片痴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