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随和车夫立马心虚的低下头,一个劲的给祝子晋使眼色,奈何后者一把折扇遮脸,哑巴似的不吭声了。
文姝将钱袋子递给祝子晋,同样也看清了他的脸。
是裴令均的外甥——祝子晋。
文姝轻吸一口气,对于祝子晋在安阳这个结果并不吃惊,因为前世祝子晋也偷溜到了安阳,差不多就是这个节点。
纵然她改变了一些事情,但大部分还在沿着它们既定的轨线缓缓前进。
“这是十贯钱,足够修缮马车了。”
祝子晋接过钱袋子,干笑两声,附和道:“是是,有劳有劳。”
裴令均送两个姑娘上了马车,祝子晋长吁一口气,趁机要溜,刚抓起折扇才走两步,颈后领子猛地被人一扯,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哎哎哎!咳疼”
裴令均提留着后颈领子把人提到面前,深邃长眸一眯,风雨欲来:“长本事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舅舅舅舅!”祝子晋双手合十做求饶状,“是骁龙卫的人联系不上你,我才冒险过来的,这山高水远的,你以为我愿意啊——”
“——那就马上离开,”裴令均面色不虞松开手,盯着祝子晋沉声道:“安阳的情况远比你想的复杂,暨京里那些老滑头没这么容易对付,在这很危险。”
祝子晋理理微皱的衣裳,小声反驳:“舅舅你也说那些老滑头不好对付,我在暨京安能好过?”
“裴家祝家这么多护卫长随,骁龙卫的人也会护着你,难道还不安全吗?”
祝子晋本着来都来了你奈我何的态度,屁股往茶铺椅子上一坐,“人家骁龙卫是吃皇粮的,又不是专程保护我的,至于裴祝两家的长随护卫”小少年抬头冲他笑了笑,颇为自豪道:“我自己就能甩掉他们。”
裴令均:“”
“舅舅~”祝子晋撒娇,拽他袍角:“反正我都来了,你总不能狠心再赶我走吧?再说了我在也可以保护你!”
“舅舅~舅舅~”
少年不依不饶。
裴令均满脸黑线,解救出自己的袍角,冷声问:“你娘知道吗?”
祝子晋的娘亲裴语嫣是裴令均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十八年前嫁给一个金榜题名的天子门生,而今那位进士、他的姐夫已经是官居高位的大理寺卿了。
纵然高位显赫,他的姐姐姐夫依旧恩爱如初,秉持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态度,对祝子晋这个唯一的孩子便放任了几分。
想起自个儿慈爱的娘亲和爹爹嫌弃的目光,祝子晋摸了摸鼻子,心虚吸了口气,“自然我留了信的”
千里之外的暨京城内,一张纸孤零零的掖在背角里,骤然被人拿起。
年近四十的男子容貌清朗,一目十行看完了那纸上不着调的内容,狠狠一皱眉,怒道:“这个逆子!”
‘逆子’本人此时正跟在裴令均身旁,笑嘻嘻道:“舅舅,你化名宋元卓接近文家是办正事吗?”
“不然呢?”青年眉梢一斜,“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着调?”
祝子晋唰的一下展开折扇,对他的质疑提出反驳:“我这怎么能是不着调呢?我有一计,舅舅你想不想听?”
耳旁的风声霎时凝固,此刻的场景竟与昨夜脑海中的场面不约而同的重合在一起!
浑身的血液僵硬,裴令均猛然回头,却没制止住少年脱口而出的话:“要我说,文四娘子救了你,这么大恩情,我看舅舅你直接以身相许好了。这样一来既可以成功获得文焘的信任完成任务,我也有舅母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耳旁风声渐远,只有震天的心跳声“砰砰砰!”,急促又不眠不休的跳动着。
这些话,和昨夜梦中祝子晋所说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