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文溪略一挑眉,不大相信:“你看清楚了?”
地上跪着个侍卫,相貌平平,眼光却锐利,低头说话:“看清楚了,穿着药庄小厮的衣裳,长相出众,小的跟药庄里的人打听,都说没这个人。”
话音刚落,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听久了又阴森森的可怕。
侍卫不敢抬头,小幅度打了个寒颤。
“那可真是太好了,原来我那好妹妹竟在药庄了藏着一个男人啊!”文溪往后一仰,平日里深藏起来的嫉恨不甘灌满了整个心腔,再多一点,哪怕一点——整个都会炸裂开来。
“你说如果父亲和轩哥哥知道了,会怎样?”
冰冷的语气落在女侍耳里,她下意识一扭头,瞳仁里映出文溪那张白渗渗的脸。
“还等什么?找人把庄子围上,抓个现行。”
雨后的瓦片墙角格外潮湿,文吉吭哧吭哧的爬上来,一手摁在瓦片上,险些滑摔下来。
立在墙根的小厮成武哎的一声,端着双臂接着,吓了一跳,苦命道:“我说小公子,前头亮敞敞的大门就在哪放着,咱们何必翻墙呢?”
文吉攀上墙头,冲他说话,“你懂什么?要是从前门进叫人看见,阿姐就知道我来这了。”
成武头上挂了一串的问好,惊问道:“合着您不想让四娘子知道哇?”
“你小点声!”文吉蹙眉朝他低声一喝,矮着身子说话:“你在这等着我,我一会就出来昂。”
小少年在成武一连串的“小心点”声中消失在墙头。
清晨,雨后潮湿水汽慢慢烘干,鸭青色的晨曦横铺天际,安阳府还处在一片沉寂之中。
这药庄是周韵的陪嫁,文吉对此地也很熟悉,不多时就摸到起居院,才探出个脑袋便猛地往后一缩。
——院子里分明有个男人!
从昨日里就萦绕在心头的可怖想法再一次浮现,文吉咽了咽口水,背靠院墙大口喘气。
小心窥视院子里的男人进了屋子,文吉擦着墙边溜进来,手还没碰见那门边,背后猛然伸出一双手来,一把捂住他的口鼻往前推,两人就地滚了进去。
“谁?!”
屋里视线昏暗,只听一声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面前人影模糊。
颈骨自始至终都被人掐着,导致血液凝滞呼吸阻断,一霎那险些被掐死过去。
文吉使劲拍他的手,掐他脖子的男人看清了他的脸,猛地松开手。
从刚才推门进来到命悬一线,不过短短几个呼吸。
“咳咳!”文吉摸着脖子咳了两声,泪花都被激出来了,好在这男人很快放开了他,抱胸立在一旁无声打量他。“你又是谁?”
裴令均微微一哂,他早就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在院子外头,故意引人进来,没想到是个半大的小鬼。
“你姐姐没告诉你?”
文吉眼睛唰的一下睁大了,从地上跳起来,不可置信道:“难道难道你真的——”
他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话落在嘴边,又咽了回去。
裴令均看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再看干净的袍衫上擦的满是湿泥,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是偷溜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