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老板的话,把气氛搞得很恐怖。
杜建国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也被老板那副活见鬼的模样镇住了,一时间竟忘了反驳。
唯有封四九,脸上那副醉醺醺的懒散模样忽然消失了。
他将摔在地上的碗筷扶起来,慢悠悠地擦了擦手,拍了拍老板的肩膀。
“老乡,莫怕。你说的那套规矩,我懂。”
他环视了我们一圈,微微笑道:“各位,多年前,我跟着一个老先生来这望峡关采风,住过一段时日,听过不少这里的传闻。这望峡关的凶名,可不单单是因为江里的暗流漩涡。它的根子,比那要深得多,也邪得多。”
我知道,封老师要说书了,于是洗耳恭听。
封四九清了清嗓子,刻意压低了声音。
脸上那副醉醺醺的样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讲述禁忌历史的凝重。
“据说这地方的凶,不是因为什么鬼,而是因为江底下,锁着一个神!”
他顿了顿,似乎很满意我们脸上惊愕的表情,才继续说道:
“相传,在秦军还没入川之前,这片水域是古蜀人和古楚人地盘的交界。那时候的长江,比现在要狂野一万倍,年年泛滥,吞没良田万顷,生灵涂炭。老百姓都说,江里住着一头翻江倒海的老龙王,脾气坏得很。”
“后来,楚国来了一位通天彻地的大巫,自称水府司祝。他率领族人,历时数年,用天外陨铁混合百炼精钢,铸造了九根巨大的锁链,锁链上刻满了用朱砂写就的巫文。这位水府司祝在一次惊天动地的祭祀中,深入江底,将那头兴风作浪的老龙王给锁住了!”
陈为民立刻提出疑问:“封师傅,这听起来更像神话了。什么老龙王?我不相信有西游记里的那种龙王。难道是某种古代巨型爬行生物?”
“谁知道呢?官修的史书,只记王侯将相,哪里会记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但这些事,都刻在江边山壁的刻痕里,藏在船工的号子里,锁在这江底的泥沙里!”
他灌了口酒,继续道:“不过陈教授说得没错。那老龙王其实是一头上古巨兽,样子像个驮着石碑的大王八,但头是龙的模样。被锁住后,它动弹不得,巫峡的水流从此变得平稳。那位水府司祝为了安抚它,立下规矩,沿江两岸需世代供奉,尊其为镇江神兽,以求风调雨顺。”
“那它怎么又变成了凶物?”我忍不住问道。
“问题就出在这几千年过去了,供奉的规矩早就没人记得了。更要命的是,这些年修大坝,整个三峡的水位、水压、水流全都变了!导致铁链越来越紧。你们想想,一个被绑了几千年的大家伙,身上绳子越勒越紧,环境越来越陌生,它会怎么样?”
“它会痛苦,会挣扎,会吼叫。”雅晴接话。
“没错!它在江底痛苦地吼叫。可它的声音,人耳朵听不见,但你的心能听见!那声音能直接钻进你的脑子里,把你心里最怕、最后悔的事儿全勾出来!这,就是在录音里听到的鬼哭声!它不是在哭,它是在疼!本地还有那水鬼的传说”
“是是是是!吓死个人!我们本地禁止晚上洗头,就是害怕把水鬼招来。”老板补充道。
“哪有什么水鬼!那是因为那神兽的吼叫会夺人心魄。当然了,这些都是传说故事,而且还有很多个版本。”
听完他这番传说,我半信半疑。
我不相信有老龙王,但是相信有某种巨型生物。
“按你所说,这东西和我们在龙口湖遇到的吸血毯,作用方式完全不同。吸血毯是主动捕食,而这个镇江神兽,似乎是被动的,它甚至不是恶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