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些时,心率快得吓人,几乎到了惊恐发作的边缘。
他们的描述虽然细节不同,但核心要素惊人一致:诡异的噪音和震动,突如其来的躯体不适,思维被侵入,以及最终指向内心负罪感的恐怖幻觉。
而仪器上的数据冰冷地证明,他们的生理正经历着真实的应激反应。
这绝不是集体癔症!
刘教授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示意叶丽娟小心地用一种特制的粘取膜,在三位幸存者的耳后和发际线等容易忽略的地方轻轻擦拭采集。
在高倍放大镜下,我清晰地看到,粘取膜上留下了极其微量的青苔残留。
“看到了吗,谢天?这是一种一套完整的攻击模式!它可能用次声波制造不适,用这诡异的生物材料作为媒介或标记,最后用直达心灵的声音频率干扰,放大恐惧和悔恨,摧毁人的神智!四百多条人命啊!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转向我,目光灼灼:“我们现在掌握的每一点信息,都可能是在挽救未来的无辜者。”
我深吸一口气,最后一点犹豫也烟消云散了。
是的,必须去。
为了答案,为了责任,也为了雅晴能有一个真正安稳的未来。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尽快。”
于是,调查小队再次集结。
刘教授负责技术和后勤支持,叶丽娟作为他的助手随行。
杜建国在得知此事可能与他妹妹的身世之谜有关后,义不容辞地要求加入,负责安保工作。
但我们还缺一个人。
一个在关键时刻,能给我们提供调查方向和民俗文化指导的人。
封四九。
我和刘教授一起,先找到赵总,然后驱车前往龙口镇旁边的一个小村子。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一户人家的白事上唱歌。
封大师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土布对襟褂子,脚踩一双布鞋,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八仙桌的主位上。
他一手拿着筷子夹菜,一手端着个缺了口的搪瓷碗,一边扯着嗓子唱孝歌,一边时不时地仰头喝一口碗里的酒。
我凑近了闻了闻,一股熟悉的味道。这老家伙,用从卫生院偷来的医用酒精兑水喝!
“来到孝家头重门,头重门上不见人。
只见礼生念祭文。左边礼生是张果老,右边礼生是吕洞宾。
果老选颂天地日月,洞宾拜佛念真经。张果老为人留子孙,吕洞兵留枯草根。
人留子孙传后代,草留枯根好逢春。
慢慢走来慢慢行,来到二重门。
二重门不见人,看见一对黑汉把守二门。
孝管开言道:叫声歌郎你是听。
这不是黑汉而是门神。
门神门神受了唐王的封赠,
你知管古坟野鬼,管不了我们唱歌的郎军。
你站在两边闪在两旁,让我们歌郎赶进歌厂。”
我们等他唱完这一曲孝歌,才把他拉到一边。
刘教授开门见山,说明来意,邀请他加入。
封四九听完,醉眼惺忪地看着我们,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打了个长长的酒嗝,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扑面而来。
他眯着那双仿佛永远睡不醒的眼睛,慢悠悠地伸出三根手指。
“要去,可以。第一,酒肉管够,不能是这种兑水的玩意儿。第二,补贴不能少。第三”
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如果,这次从那江底下捞出来什么老物件、古董玩意儿得先交给我。”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
“让我,抱着把玩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