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韵柔的无助,顾晏那深邃的眼眸里,反而掠过一丝看戏般的玩味,懒洋洋地反问道:
“小丫头,我倒想问问你。”
“你们天乾皇朝,好歹也是在南域之巅作威作福了几万年的老牌帝国,威风了这么久,难道,就真没一两个能同穿一条裤衩的铁哥们?”
在他看来,这么大一个皇朝,关系网不得跟蜘蛛精吐的丝一样复杂?怎么可能混到连个能在关键时刻搭把手的冤大头都没有?
然而,这话像是戳中了李韵柔最大的痛处。
她那张本就苍白绝美的俏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比黄连还苦、比锅底还黑的自嘲。
她认命般地,缓缓摇了摇头。
“师尊”
一声轻唤,带着无尽的凄凉和沙哑。
“您是真的不知道,我们有多惨啊。”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国与国之间,哪有真正的朋友?!”
“所谓的盟约,不过是一张写满了利益交换的废纸,顺风的时候,大家你好我好;一旦我们没了利用价值,那张纸,拿去擦屁股都嫌它硌得慌!”
她猛地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个还在用尽全力压制伤势的父皇,话语陡然字字见血:
“尤其是现在,我们天乾皇朝这栋大楼眼看就要塌了,里面着火,外面还有人等着推墙!”
“那些所谓的盟友?哼!现在恐怕正躲在哪个角落里开香槟庆祝呢,他们不趁火打劫,不在我们背后捅穿两个窟窿,都算他们祖上积德、良心发现了!”
“还指望他们?指望他们冒着得罪一尊三品圣人的天大风险,跑来给我们雪中送炭?师尊,您这是在讲神话故事吗!”
她呵地一声自嘲地笑了。
“说不定啊,他们现在正围着桌子,一边举杯庆祝,一边拿着刀叉商量着,该怎么从我们天乾皇朝这块即将倒下的巨大蛋糕上,抢下最大、最流油的那一块呢!”
李韵柔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血淋淋的、不加掩饰的现实。
顾晏听完,也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行吧。
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刚收了几天的小徒弟,年纪不大,但看事情,看得比谁都他娘的透彻。
人性这玩意儿,不就这么回事么。
雪中送炭是传说,落井下石是日常。
一旦天乾皇朝被篡位的消息传遍南域,那些早就馋得流哈喇子的饿狼,绝对会第一时间扑上来,把这具还温热的尸体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再加上那个神秘国师的恐怖实力
恐怕那些势力还会打着清君侧、替天行道的光鲜旗号,名正言顺地组团来刷副本,瓜分战利品。
到那时内忧外患一起爆,神仙来了都得先摇摇头,问问路费报不报销。
想到这里,顾晏的思路也愈发清晰。
“行,盟友这条路是死的,直接不考虑了。”
“那我们就换个思路。”
他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鹰,直视着李韵柔,问出了心中最大的那个疑惑点。
“按理说,一个能杵几万年不倒的皇朝,不可能没有压箱底的核武器。”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一沉,直指要害:
“你们皇室,藏在棺材板底下的那些老怪物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