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陆平安满月那天，我们办了一个小小的满月宴。
只请了几个亲近的朋友。
谢知聿也来了。
他抱着陆平安，笑得很开心。
他把我拉到一边：“姜凝，你幸福吗？”
我看着不远处，正陪着安安玩游戏的陆景琛，点头：“嗯。”
“那就好。”他笑了笑。
宴会结束后，我送谢知聿出门。
我说：“知聿，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在我最难的时候帮了我。”
“我说过，我投资的是你。”
他说：“事实证明，我没投错。”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走了。”
他朝我挥挥手，上了车。
我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夜色里。
心里空落落的。
我回到家。
陆景琛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好了。
安安和平安，也都睡了。
他坐在沙发上等我。
“回来了？”
“嗯。”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他把我揽进怀里。
“累不累？”
“不累。”
我们静静地抱着，谁也没说话。
“姜凝，”他突然开口：“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了。”
是啊。
很久了。
久到我快忘了，被他抱在怀里是什么感觉。
“陆景琛，”我抬头看他：“对不起。”
他愣住了：“为什么说对不起？”
“复婚是我提的，可我一直没有真正地向你敞开心扉。”
我说：“是我对不起你。”
他笑了，揉了揉我的头发。
“傻瓜，”他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他低头，吻住我。
这个吻很轻柔。
没有情欲，只有爱怜。
我闭上眼睛回应他。
或许，我们真的还有很长的未来。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陆景琛已经不在了。
床头柜上，留了一张纸条。
【阿凝，我去公司处理点事情，早餐在厨房，记得吃。】
我笑了笑，起床。
吃完早餐，我送安安去学校。
回来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警察局打来的。
“请问，是姜凝女士吗？”
“我是。”
“陆景琛先生，出事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
“他他怎么了？”
“他自首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五年前，他涉嫌商业诈骗，恶意破产，所有证据都是他自己提交的。”
我挂了电话，冲了出去。
我赶到警察局。
见到了陆景琛。
他穿着囚服，剃了寸头，却很平静。
他看到我，笑了。
“你来了。”
我颤着声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做？”
“这是我欠你的。”他说：“也是我欠所有人的。”
“可是可是我们才刚刚开始”
“我知道，”他看着我，眼里满是温柔：“所以，我不能再骗你了，也不能再骗我自己。”
他说，这五年，他每天都活在噩梦里。
他骗了所有人，也骗了自己。
他以为，只要他对我好，对孩子们好，就可以弥补一切。
可他错了。
有些罪，是需要赎的。
“姜凝，”他隔着冰冷的铁栏，握住我的手：“忘了我吧。”
“不”
“忘了我，”他打断我：“去找谢知聿，他是个好人，他会比我更爱你。”
“不要说了！”我哭着喊。
“答应我，”他看着我，眼神恳切：“带着安安和平安，好好活下去，忘了我，开始新的生活。”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
他笑了。
“我爱你，姜凝。”他说：“一直都爱。”
这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被警察带了出去。
我回头，看到他还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我。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陆景琛，你这个混蛋！
陆景琛被判了十五年。
我去看过他一次。
他瘦了很多，也沧桑了很多。
但他很平静。
他说，他在里面很好，让我不要担心。
让我好好生活。
后来，我没再去看他。
不是不想，是不敢。
我怕我看到他，会心软，会动摇。
我带着安安和平安，搬了家，离开那座充满我们回忆的城市。
谢知聿来找过我。
他说，他愿意等，等我真正地放下。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爱上一个人。
陆景琛用他的半生给我上了一课。
或许，有些爱注定要用一生来遗忘。
而有些伤，也注定要用一生来治愈。
我看着窗外。
阳光很好。
安安和陆平安，在院子里玩。
笑声像风铃一样。
我笑了。
或许，这就够了。
我的未来，没有陆景琛。
但我的未来，有他们。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