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慈翻了个身,习惯性地摸了摸身旁的位置,指尖触到的却是一片冰凉的床单。她皱了皱眉,睡意瞬间消散。睁开眼看向窗外,天色微明,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落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淡金色的线。
周慈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微凉的木质地板上,顺手抓了件椅子上的丝质薄沙外套披上,趿拉着拖鞋走到卧室门口,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刀切砧板的声音。
她打开门,倚在门框边,陆知砚正低着头,专注地切着案板上的小葱,灶台上的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皮蛋瘦肉粥的香气弥漫在整个空间里。
“醒了?”陆知砚听见声音没回头,声音低沉温和,周慈没接话,只是静静看着他的侧脸,晨光勾勒出他清隽的轮廓,下颌线条如刀削般分明,她忽然想起一句诗来——云间贵公子,玉骨秀横秋。
“嗯,睡醒了。”周慈终于开口,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准备吃早餐了。”陆知砚把切好的葱花倒入锅中,“快去洗漱,让了你爱吃的皮蛋瘦肉粥。”
周慈忽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她踢踏着拖鞋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陆知砚,将脸贴在他的背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着空气里漂着的粥香,让她忍不住收紧了手臂。“好,知道了。”她轻声说。
陆知砚的左手覆上她交叠在腹前的手背,“怎么了?还没睡醒?”他转过身,抬手将她垂落下来的发丝捋到耳后,“要是还困,喝完粥再睡个回笼觉,可以不陪我去律所上班。”
“不要。”周慈摇了摇头,“我想去。”
陆知砚轻笑了一声,眼神柔和,“好,想去就去,现在先去洗漱收拾。”
周慈看着他继续翻动锅里的米粥,晨光从窗外斜洒进来,落在他挺括的衬衫肩线和围裙系带上。眼前的这一刻,安静得像被时光妥帖珍藏着的片段一样。
“快去洗漱吧。”陆知砚轻声说,像哄孩子一般,“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周慈听话的点点头,转身走向浴室,脚步轻快,扭开水龙头掬了一捧凉水拍在脸上冰凉的触感驱散了最后一丝倦意。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已,嘴角的笑意在眸底悄然漾开一层柔软。
走出浴室时,餐桌上已摆好了碗筷,白瓷碗里,热气袅袅升起。陆知砚正将一碟清炒包菜和煎蛋端上桌,动作利落却不失细致。他抬头看了周慈一眼,唇角微扬:“刚刚好,趁热吃。”
周慈拉开椅子坐下,捧起碗,暖意从掌心一直蔓延至心口。窗外蝉鸣如潮,树影婆娑,阳光穿过叶隙洒落在客厅的地板上,斑驳跳跃,她低头喝了一口粥。
“今天应该会很忙。”陆知砚慢条斯理地夹了一个煎蛋放进她碗里,“等下帮你装点零食,还有素描本带过去,这样你应该不会很无聊。”
周慈抬起眼看着他,眼波流转间,笑意轻漾:“好,谢谢老公。”
陆知砚垂下眼,指尖微微收紧,勺子轻轻碰在碗沿边,发出细微的一声轻响,这句本该习以为常的“好,谢谢老公”,像一枚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他的心底漾开了一圈又一圈久违的涟漪,她,已经很久没这么称呼过他了。
周慈低头搅了搅碗里的粥,米粒绵软,皮蛋的清香还在舌尖回荡,“陆知砚。”
“嗯?”陆知砚抬眼看向她,目光温柔。
“皮蛋瘦肉粥很好喝。”周慈轻声说,眼底映着晨光,像落了碎金,又似蕴藏着一片星河。
陆知砚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忽然放下手里的碗勺,起身绕过餐桌走到周慈身边,俯身亲了一下她的脸,“以后每天都给你煮,你喜欢吃什么我都给你让。”
周慈仰起头,鼻尖不经意蹭过他的下颌,那抹清冽的雪松香再度萦绕在鼻尖,“嗯。”
陆知砚宽大的手掌,贴在她身侧的椅背上,将她轻轻拢在怀里,额角几乎抵上她的发旋。“我今天上午有个线上庭审,大概中午就能结束。”陆知砚低声在她发间说着,呼吸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律所附近有家馄饨很好吃,等我忙完带你去尝尝。”
周慈依旧保持着仰着头的姿势,目光却透过他肩头的缝隙望向窗外。阳光正一寸寸漫过客厅的地板,像缓缓铺展开的绸缎,温暖而静谧。“好。”指尖无意识地打圈摩挲着瓷碗的边缘,“唉?你们律师打官司还可以线上庭审么?”
“现在不少案件都可以线上处理,尤其是程序性事项或者双方当事人通意的情况下。”陆知砚重新坐回她对面,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包菜放进她碗里,耐心的给她解释道:“不过重大庭审还是得去法院,走流程,视情况而定,一般民事案件都是穿西装,刑事案件都会穿律师袍,戴徽章。”
周慈双手撑在桌子上托起腮帮子看着他,眼底带着笑意:“那你穿律师袍的样子一定很帅吧,我想画你穿律师袍的样子。”
陆知砚眉梢微微动了一下,唇角压不住地往上扬了扬,又故意板住脸:“你老公穿什么都很帅。”
“嘻嘻。”周慈端起碗喝了一口粥,声音软软的,“是是是,都很帅,论皮相,用我们美术生的话来说,“是‘无可挑剔的黄金比例’。”周慈眨了眨眼,唇角翘得像春日里漾起的微风,“尤其是你侧脸的下颌线,简直可以当素描范本,一刀直直的切进我心里。”
陆知砚低笑出声,眉宇间的沉稳被这笑意揉碎了几分,像冰面裂开了一道暖流。他抬手捋了捋衬衫领口,带着试探的口吻说:“你不是一直在画漫画么,要不要试一下,下一部作品,男主角的工作就是律师,漫画名字就叫《我眼中的律师丈夫》”
“好呀。”周慈歪着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打着圈,“不过名字么,得换一个,就叫……嗯,就叫《冰山律师夜夜缠着我亲亲》”
“咳……咳……”正在喝粥的陆知砚闻言被呛的咳嗽啊几声,连忙侧过身掩住嘴,耳尖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一抹薄红。他抬眼看着周慈,声音还带着一丝哑:“太私密了不合适,而且这名字能过审么?”
周慈笑得眉眼弯弯,指尖轻轻戳了戳自已画圈的桌面,像在勾勒某个只属于她的秘密草图:“不能过审才好啊,越禁忌越想看,读者就爱这种反差萌——表面冷峻、一丝不苟的律政精英,再+个不愿继承家业的隐藏霸总身份,回家却被老婆吃得死死的,每晚主动贴上来要亲亲,抱抱。”
陆知砚拧眉,故作严肃的轻拍了下桌子:“胡闹,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年轻人会喜欢这些?”
“不信。”周慈歪头,眸光晶亮,“那等我画出来,你就知道了,一定一定会大爆大卖的。”她单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指尖还在桌面上继续打着圈,看着陆知砚,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下一格漫画的分镜——他穿着笔挺的律师袍,站在法庭中央,目光冷峻,下一秒画面一转,回到家中,却俯身将她圈在怀里,低声呢喃:“小朋友,今晚的案卷,不如由你来审?”
“哈哈…”周慈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知砚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耳尖的红还未褪尽,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快点喝粥,再不收拾一下出门,你的律师男主上班就要迟到了。”
“好,知道了,陆大律师”周慈眨眨眼,想再逗逗他,“哦,漫画里还得加点东西——在每章结尾都加一幅,冰山律师不小心’亲上去的桥段,哇塞,一定会狠狠抓住读者的眼球。”
陆知砚的脸肉眼可见的快速红了起来,“别胡闹了。”,他面色平静,却压不住唇角微扬的弧度,“再继续胡编乱造的想下去,上班真的要迟到了。”
周慈笑得肩膀轻颤,捧着粥碗眯起眼睛,“那我先记下来,就叫‘冰山律师的清晨吻’,配图是你低头亲我脸颊,我手里还捧着这碗皮蛋瘦肉粥——啊,封面标题一定要加粗加闪!”
陆知砚站起身,故作镇定地整理着衬衫袖口,声音低沉带着笑:“我吃好了,我先去书房拿准备好的今天要用到的资料,你吃完了去换衣服,碗筷放这里,我等会来收拾。”
“好,知道了。”周慈歪着头依旧单手托着腮,“快去,快去,我的冰山律师男主大人。”
陆知砚走到周慈身后,突然后退了两步,侧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以正视听——什么《冰山律师夜夜缠着我亲亲》,再胡编乱造的瞎想,今晚你别想睡了。””
“哎呀,你干嘛啊。”周慈猝不及防的手一抖,差点碰倒手边的碗,脸颊上飞速晕染上一层粉红,“你这是偷袭,陆大律师。”
陆知砚退开两步,抬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不是偷袭,是给你一点小惩罚。”转身朝书房走去。
周慈望着陆知砚的背影,双手拍了拍脸颊,好烫,心里忍不住想,哼哼,这老男人怎么突然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变得这么会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