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铅灰色的。
林宇站在便利店门口，望着街上稀疏的行人，总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异样。新闻里已经连续一周报道不明原因的袭击事件，官方说法是新型狂犬病爆发，建议市民减少外出。
“老板，来包烟。”林宇掏出手机扫码付款，目光不经意间瞥见电视上正在插播紧急新闻。
“疾控中心提醒，如发现行为异常、具有攻击性的人员，请立即远离并拨打紧急热线”
店老板摇摇头，“这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小伙子，早点回家吧。”
林宇点点头，刚拿起烟，突然街角传来一声刺耳的急刹车，紧接着是女人的尖叫。
人们纷纷驻足观望。只见一辆轿车歪斜地撞上了路灯柱，车前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姿势怪异。
“需要帮忙吗？”有人喊道。
那身影转过身来，脸上血肉模糊，眼睛浑浊如死鱼。它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咕噜，突然向最近的一个路人扑去。
更多尖叫响起。
林宇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个“人”一口咬在路人的脖子上，鲜血喷溅而出。被咬的人抽搐几下，不久后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睛通样变得浑浊不堪。
“丧尸”林宇喃喃自语，不敢相信电影里的场景正在眼前上演。
街上顿时乱作一团，人们四处奔逃，车辆相撞，哭喊声和那种不似人声的嘶吼交织在一起。
林宇猛地回过神来，冲回便利店，“老板，锁门！快！”
但为时已晚，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已经扑到了门口。店老板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去，打翻了一排货架。
林宇抄起门口的拖把，狠狠向那丧尸捅去，趁它后退的瞬间猛地拉下卷帘门。门外立刻传来撞击声和抓挠声。
“后、后门”店老板颤抖着说。
两人跑到仓库小门，却发现小巷里也有几个摇晃的身影正朝便利店走来。
“上楼！”林宇当机立断。
他们冲上二楼储物间，锁紧门板。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然后是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和嘶吼。
店老板瘫坐在地，面如死灰。“这是什么？世界末日吗？”
林宇没有回答，他正透过百叶窗缝隙观察外面的街道。混乱正在蔓延，正常人一个个被扑倒，要么被撕碎，要么不久后也变成那些行尸走肉中的一员。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母亲打来的。
“小宇！你在哪？新闻说外面很危险，快回家！”母亲的声音焦急万分。
“妈，我暂时回不去了，躲在便利店二楼。你和爸呢？”
“我们在家，刚把你妹妹也从学校接回来了。你一定要小——”
通话突然中断，手机信号标志显示为零。
林宇的心沉了下去。
那天晚上，城市不再有往日的霓虹灯光，只有零星的火焰和不时响起的惨叫。电力和网络完全中断，便利店二楼的小房间成了临时的避难所。
第三天，食物和水所剩无几。店老板决定冒险去隔壁餐馆寻找补给。
“等我回来，”他说，“如果一小时后我没回来”
林宇明白他的意思。
店老板悄悄从后窗爬出，沿着排水管向下。林宇从窗口紧张地注视着，看到他安全落地，悄悄向餐馆后院摸去。
突然，三个丧尸从暗处扑出。店老板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就被扑倒在地。
林宇猛地缩回头，心脏狂跳。他蜷缩在角落，整整一小时不敢动弹。
第二天清晨，饥饿和干渴迫使林宇行动。他小心地检查四周，发现店老板——或者说曾经是店老板的东西——正在小巷里徘徊，脸上还挂着那片熟悉的眼镜，尽管左镜片已经碎裂，血迹斑斑。
林宇忍住悲痛，悄悄从另一侧排水管爬下，凭借对街区的熟悉，躲躲藏藏地向家的方向前进。
街道宛如地狱景象。废弃车辆堵塞道路，尸l横七竖八，血迹溅记墙壁。不时有丧尸游荡，林宇不得不绕远路，钻进小巷，甚至爬过屋顶。
经过两个小时的艰难行进，他终于看到了自家公寓楼。楼门大开，里面传出可怕的咀嚼声。
林宇心里一紧，从消防梯向上爬，到达自家所在的三楼阳台。玻璃推拉门已经破碎，客厅里一片狼藉。
“爸？妈？小雨？”他轻声呼唤，手握从便利店带出来的水果刀。
没有人回答。
卧室门半掩着，他推开一看，顿时胃里翻江倒海。父母躺在床上，早已没了呼吸，颈部和手臂有大片撕咬的痕迹。墙上用血迹写着几个字：“小雨在学校，找她。”
是父亲的笔迹。
林宇跪倒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强忍悲痛，收拾了一些必需品和全家福照片，最后看了父母一眼，轻轻关上卧室门。
正准备离开时，他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和低沉的嘶吼。林宇屏住呼吸，悄悄锁上大门。
阳台外传来引擎声。他小心地探头望去，一辆军用卡车正在楼下清理丧尸，几名士兵掩护着一群平民向城市外围撤退。
“有人吗？救救我！”林宇大喊。
一个士兵抬头看来，示意他下来。但就在这时，更多丧尸从四面八方涌来，士兵们不得不且战且退。
“等等！”林宇急忙从消防梯向下爬。
快到地面时，一个丧尸突然从拐角扑来。林宇慌忙中跌倒在地，水果刀脱手飞出。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强有力的手将他拉起。“快走！”
是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他手持警棍击退丧尸，拉着林宇跑向旁边一栋建筑。
“谢谢您，我——”
“省点力气，先躲起来再说。”警察打断他，推开一扇不起眼的铁门，“下去！”
林宇跌跌撞撞地走下楼梯，发现自已来到了一个地下避难所。几十张惊恐的面孔在昏暗的灯光下望向他。
警察锁好门，转身叹了口气，“欢迎来到江城最后一个避难所。我叫张建军，以前是警察。你是？”
“林宇。”他环顾四周，“这里有多少人？
“算上你，47个。”一个戴眼镜的知识分子模样的男子走过来，“我是周教授，生物学教授。这个防空洞原本是博物馆的应急避难所，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林宇瘫坐在一个空垫子上，终于感到了片刻的安全。但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父母的惨状和父亲留下的血书。
小雨还在学校，他必须找到妹妹。
不过首先，他得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