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在当中等到妹妹醒来,门口兵士早接到吩咐,不多时便端着肉粥进屋。
兄妹两连声感谢,待吃完粥,兄妹二人低声商量,最终还是走到门口对兵士进行感谢,然后提出离开请求!
兵士对此并没加以阻拦,只场面的说了句以后有困难可去军中找他,并说了名姓后便任由兄妹离去。
乱世中流落街头的孩童多了,哪能都顾得过来?
兄妹俩来到城中,准备先找一处小屋安身在图生计!开封城历经战火,空置房屋众多,却也不难找,不多时便在偏僻处找好房屋,与房主一番讨价还价后,终是有了栖身之所。
翌日,居安便上街寻求生计,可无奈年龄太小,无有能让的。
街上孩童成群,多以乞讨为生,一个个面黄肌瘦,当今世道,地主家也没余粮了!哪还会接济乞丐?
便有那好心的,也没法一一接济。
居安在街上转了几日,身上带的钱花了不少,始终寻不到生计,心里不觉有些烦躁
这日夜间,兄妹俩吃着日间买回的白菜馒头,各自心事重重的坐着
亏得宗帅坐镇开封,金兵过后,开封本也如其他城镇一般,物价飞涨,宗帅来后使用雷霆手段,控制了物价,又从南方调来大批粮草,这才使的来封未像太原等城那般出现人吃人的惨状
兄妹的床上只铺着干草,盖的也只是两只麻袋合成的的被子,里面也只加了干草和一些碎布头,稍微翻身便窸窸窣窣响个不停!
居安蜷缩着身子睡在床上,这样就不那么冷了!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兄妹身上还有八十多枚铜板,可坐吃山空,如果在找不到营生,这些钱最多也只够二人月余吃食!
不知不觉居安便睡了过去,在睁眼已是第二日。居安起床后一时不知去哪,漫无目的的在城中走着
不觉间来到一僻静所在,恍惚中听到院中传来朗朗读书声!居安寻声而去,却见声音是从一小院中传来,书声让他忧虑的心有了一丝舒缓,索性找了个台阶坐下,静静的听了起来!
“金鹏!你来回答。”书声毕,院中传来先生的声音“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此句何解?
“嗯,就是孔老夫子说,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便是不知道,那你便知道了!”一个憨憨的声音回答道。
“回答得很好!”先生闻言当场给予了肯定,而后接着说道“孔老夫子此言的意思应是,知道便是知道,不知道便是不知道!这里金鹏说的很对,但这里隐喻是为让人不能不懂装懂,要能直面已身不足,虚心请教方能进步,是知也!则为这便是智慧啊!”
“你们懂了吗?”先生问道。
“学生懂了,谢先生指点!”一干学子大声回应着
“子曰……………
居安听得入迷,不知不觉学堂下学,学子三三两两结伴出门而来,见到居安一身褴褛衣着,皆以为是乞儿,有的远远走开,也有的好奇打量,心善的小心上前递上一二枚铜板,见居安未拒绝,其余学子皆纷纷解囊递上一二铜板
居安一路逃亡,还是头一次收到这么些钱,一时尽然有些羞愧,低着头不敢看学子们。
直到所有学子离去,居安正准备低头去捡起地上铜板,正此时不知何处跑出一群孩子快速的去抢夺地上的铜板
居安微愣一下,瞬间勃然大怒,一把推开身前小孩大声吼道“这是我的,你们要干嘛?”
孩子们并未理会他,依然弯着腰快速的捡着铜板
居安心中气急,一把薅住捡的最多男孩的衣领便一拳打去,将他打了个趔趄
其余孩子见居安打人顿时一哄而上,跟他打在一起
杂乱的喝骂声惊动了书院先生,他急忙赶来大声制止
孩童们见先生出来,一哄而散,只留下躺在地上双手护头抱成一团的居安
“没伤着吧!”先生上前扶起居安,关切询问
居安抿着嘴,摇了摇头,只觉眼中泪花涌动,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关切的话语,可居安突然感觉很想哭,好久没人这么关心过他了
“都是可怜的娃子,怎能互相欺辱呢?”先生癯瘦的脸上露出一丝怜悯,他伸手轻轻拍打掉居安身上的泥土,口中呢喃自语
再三确认居安没有大碍后,先生安慰了他几句便准备回屋
“先生!”居安鼓起勇气喊了一声。
“嗯?”先生疑惑回头“可还有事?
“我~我”居安咬着嘴唇,最终低着头小声问道“我以后还能到这里听你讲课吗?”
“啊?”先生有些摸不准头脑,他思索了一会指着居安前的台阶问道“你在这听我讲课?”
居安点用力点头确认。
“那你可有书本,纸墨?”先生看着他,平静的询问着
居安只摇着头,没有说话
“没有书本难以学字,没有纸墨也无法书写!”先生的声音很平和,却也充记无奈“你若愿意自可在此学习,但…最多也是一知半解,徒费时间而已,万般学问皆在于精,我劝你还是去认真学门手艺,这样方能在这乱世活着!”
“谢谢先生教诲!”居安低头先生道“可我经过这里,听到这书声,我就感觉好悦耳,先生的教导我也觉得好有道理!我很想多听一些!”
先生闻言一怔,他教的学生还多都是调皮捣蛋,有几个好学的也是懵懵懂懂,对古圣先贤的学问只觉无趣,今日听到居安竟说觉得很有道理,一时心中也对他起了一丝喜爱之情
“那你说说我今日所讲的文意是何?”先生看着居安,嘴里考校起了他
“我是半途经过的,听到先生说了孔老夫子的一些学问。”居安抬头偷瞄了一眼先生,见他并没生气,接着说道“先生的第一句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还有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又有学而时习之,不与乐乎?我想到的是学习是一个很长的事情,要时刻反省自身,像身边比自已优秀的人学习,不能不懂装懂狂妄自大!”
居安用心的组织语言,不时偷看先生面上是否有不悦之色
“嗯!”先生耐心的听着居安说话,不时低头沉思,待居安说完后点了点头“你第一天来听,便有这些思考,确也难得,虽于文意有些出入,确是理解了其中最为主要的道理!”
“你在此等侯片刻!我去去就来。”先生示意居安原地等侯,转身回到书院,不多时拿来一本书籍郑重的放到居安手中
“我最近教授的学问都在这上面,你可每日早晨过来再此听课!”先生拍了拍居安肩头,接着说道“我们以一月为期,若你一个月内,你若能根据我所说,学会这上面一半的字,我便允你日后常来此地听课!能让到吗?”
“嗯!”居安毫不犹豫的点着头,眼里露出一丝惊喜
“去吧!”先生话语也有了一丝欣慰,对着居安挥挥手,示意他回去
居安手捧着书本如获至宝,强忍着激动的心情转身走了几步,感觉远些后,再也控制不住喜悦的心情,高兴的蹦蹦跳跳的往家走去
“站住!”居安刚走过街角,几个小孩便突然从拐角跳出拦住他的去路。
“你们想干嘛!”居安急忙把书放入怀中,警惕的看着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