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0岁儿子被绑架了。
临走前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48小时内找到他,否则,后果自负。
我却拦下丈夫报警的手,笑着将纸条撕碎。
等着吧,他很快就回来了。
1.
见青！你干什么！儿子还在他们手上！沈卓声音拔高,冲我怒吼出声。
我慢条斯理地拍掉手上不存在的纸屑,抬眼看他：报什么警他很快就回来了。
他顿了一瞬,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是绑架！纸条上说了后果自负！儿子要是……
能出什么事我打断他,走到沙发边坐下,这都是这个月第18次了,哪次不是让人家苏警官送回来的。
我拿起他的备用手机摇了摇,语气轻快,更何况,我已经给苏警官打过电话了。
很快,敲门声响起。
我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前,回头对沈卓说:
看,这不就回来了。
门开了。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她。苏晴。
她没穿警服,一身柔和的米白色针织长裙,衬得她身段窈窕,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与关切。
她手里牵着的,正是我那被绑架了的儿子,沈昊。
小家伙脸蛋红扑扑的,嘴里还叼着半根没吃完的棒棒糖,身上穿的又是一套我没见过的新衣服。
他看到我,眼睛亮了一下,含糊地喊了声妈妈,随即又有点心虚地低下头,吮了吮糖。
林姐,沈哥,苏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昊昊一个人在儿童公园那边溜达,幸好我路过看到他,才把他带回来。吓坏了吧
这套说辞,和之前十七次大同小异。不是热心群众发现,就是碰巧遇到,总之,每次都是她苏晴送回来。
第一次,我感激涕零,拉着苏警官的手非要请她吃饭。
第二次,我还是很感动,觉得人民警察真是太好了。
第三次,我注意到我儿子被‘绑架’回来,身上穿的是我从来没给他买过的新衣服。
……
第十次,我‘无意中’翻了他的小书包,里面有一张海洋馆的门票存根,日期就是他‘被绑架’的那天。
那天苏警官的朋友圈,也发了同一家海洋馆的照片,配文是：偷得浮生半日闲,陪个小可爱。
此刻,第十八次。
我伸出手,不是先拉儿子,而是紧紧握住苏晴的手。
苏警官……真是太谢谢你了,真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声音哽咽,恰到好处,每次都是你,这恩情我真的……
苏晴柔软的手回握了我一下,林姐你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昊昊没事就好。
她自然地松手,轻轻把沈昊往门里推了推,快回去好好休息吧,肯定吓着了。
沈卓这时才像是猛地回过神,一步跨上前,情绪激动地一把抱起儿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爸爸担心死了……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动人场面。
那……林姐,沈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所里还有点事。她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姿态优雅。
我送你！沈卓几乎是立刻接口,放下儿子。
不用了沈哥,你陪着昊昊和林姐吧。苏晴连忙摆手,笑容体贴。
要的要的,这么远麻烦你送回来,必须送送。沈卓半侧过身,挡住了我的视线,形成一种微妙地将苏晴护在身后的姿态。
看着沈卓几乎贴着苏晴走出去,两人肩膀越靠越近。
我缓缓关上门。
2.
关上门的一瞬间,沈昊蹬掉脚上那双价格不菲的新鞋,光着脚丫就要往客厅跑,想去拿平板电脑。
站住。
他回头,有些困惑地看着我。那双眼睛,像极了沈卓,却唯独不像我。
我走过去,没有像往常一样责备他乱脱鞋,也没有问他被绑架的这段时间里去了哪里、玩了什么。
那些问题,在过去十七次里,我问过,得到的是精心编织的、敷衍的谎言。
玩得开心吗我问,声音轻柔。
这张脸,我看了十年。从他皱巴巴的小婴儿,到如今眉目渐开的小少年。
我从未怀疑过,他是我的骨血,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直到那些一次又一次的巧合。
第二天,我请了假。
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一家私人鉴定机构。
结果出来的那一刻,我坐在车里,颤抖着撕开了那个薄薄的信封。
鉴定意见那一栏,冰冷的黑字清晰地写着：
依据DNA分析结果,排除林见青是沈昊的生物学母亲。
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寂静无声。
不是……
真的不是……
十年。三千多个日日夜夜。我所有的爱,所有的付出,所有的担忧与骄傲……顷刻间,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不是他的母亲。
那谁是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发动车子的,也不知道我要开去哪里。眼泪模糊了视线,又被我狠狠擦去。
我不能崩溃。至少现在不能。
车子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驶,最终停在了全市最好的妇产医院附近。
我坐在车里,看着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有喜悦的夫妻,有焦虑的家人,有蹒跚的孕妇。
然后,我看到了他们。
沈卓,和苏晴。
沈卓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苏晴,她脸上洋溢着一种刺眼的、满足的幸福光彩。
沈卓低头对她说着什么,眼神里的温柔和呵护,是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的。
他们从产科门诊的方向走出来,显然刚做完检查。
他们站在路边,似乎在等车。
沈卓的手,自然地、呵护地抚在苏晴的肚子上。
3.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喂哪位
苏警官,是我,林见青。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林姐怎么了是昊昊又有什么事吗
不是不是,昊昊挺好,刚送到幼儿园去。我连忙说,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不好意思的恳求,苏警官,这些天真是多亏你了,又一次麻烦你。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林姐你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苏晴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优越感。
不不,这次一定得好好谢谢你。我坚持,你看,每次昊昊出事都是你忙前忙后,我和沈卓心里都特别感激。我想着,明天晚上你要是有空,来家里吃个便饭吧让我好好表达一下谢意。就我们几个,没外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
邀请显然有些突兀,但来自于一个被蒙在鼓里、感激涕零的正室妻子,又显得合情合理。她或许还在窃喜,觉得我蠢得可怜。
……这,不太好吧太打扰了。她假意推辞。
不打扰不打扰！就这么说定了！我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明天晚上七点,我和沈卓等你。你一定得来,不然我这心里永远过意不去。
又客套了几句,我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晚上,我精心准备了一桌菜,甚至开了一瓶不错的红酒。
七点整,门铃准时响起。
苏晴来了,手里还提着一盒精致的点心,一副得体又识趣的客人模样。
林姐,沈哥,打扰了。
快请进快请进！苏警官你太客气了,还带什么东西！我热情地招呼她进来。
饭桌上,气氛看似和谐,实则暗流涌动。
我不断给苏晴夹菜,说着感谢的话。
沈卓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飘向苏晴。
酒过三巡,我看时机差不多了。
我放下筷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目光看向苏晴,苏警官,说起来,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苏晴夹菜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我,林姐想问什么
这两个月,昊昊每次‘走丢’,怎么就那么巧,每次都是你找到他、送他回来呢我微微歪头,全市那么多警察,那么多监控探头,偏偏每次都是你。这缘分,是不是太深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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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滞。
沈卓脸色一变,在桌下轻轻踢了我一下,低声道：见青,你说这个干什么……
我没理他,依旧看着苏晴。
苏晴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自然,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可能是巧合吧,也可能是我比较关注昊昊的案子,所以同事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我。
哦是吗我点点头,话锋一转,那更巧的是,每次昊昊回来,不是多了新玩具,就是穿了新衣服,甚至还能拿出游乐园的门票根。现在的‘绑匪’,都这么贴心了吗还是说……
我拖长了语调,目光锐利地盯住她,这些‘绑匪’给的礼物,其实都出自苏警官
林见青！沈卓猛地提高声音,脸色难看至极,你喝多了！胡说八道什么！
苏晴的脸色也彻底白了,林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我是警察！我怎么可能……
警察我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讥讽,警察会知三当三吗警察会帮着情夫,把别人的孩子掉包吗！
最后一句,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猛地站起身,将那份一直放在手边的DNA检测报告狠狠摔在桌子上！
纸张散开,那行排除生物学母亲的结论,赤裸裸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这是什么见青,你……沈卓结结巴巴,还想狡辩。
这是什么我指着报告,浑身发抖,这是证明我养了十年的儿子,不是我亲生的证据！而他的亲生母亲
我的手指猛地转向脸色惨白如鬼的苏晴,就是你！苏晴！
你们这对狗男女！告诉我！我的孩子呢！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我抓起手边的红酒杯,狠狠地泼向苏晴！
啊！苏晴尖叫起来,慌忙起身擦拭。
林见青！你疯了！沈卓彻底撕破脸,猛地站起来,一把将我狠狠推开！
我猝不及防,腰撞在后面的餐边柜上,剧痛传来。
我疯了是！我是被你们逼疯的！我扶着柜子,眼泪终于决堤。
你们偷换我的人生！偷换我的孩子！十年！沈卓！十年！你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付出,是不是很得意！还有你！
我指着苏晴,穿着这身皮,干着最龌龊的事！你配吗！
苏晴顶着满脸酒渍,她尖声道：是！昊昊是我的儿子又怎么样！你生的那个病鬼早就……
苏晴！沈卓厉声喝止她,但已经晚了。
早就怎么了！我心脏猛地一抽,扑过去抓住苏晴的手臂,说啊！我的孩子到底怎么了！
你放开我！苏晴用力想挣脱。
沈卓见状,上来就掰我的手,力气大得吓人：放开她！你个疯婆子！
我们三人顿时扭作一团,餐具被打翻在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混乱中,沈卓为了保护苏晴,再次狠狠推了我一把！
这次我直接摔倒在地,手按在碎裂的瓷片上,瞬间割破,鲜血涌了出来。
我却感觉不到疼,只是抬起头,死死盯着那对抱在一起的男女。
就在这时,沈卓掉在地上的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着幼儿园老师的字样。
沈卓喘着粗气,不耐烦地捡起接听：喂！
电话那头传来老师惊慌失措、带着哭腔的声音：沈先生！不好了！昊昊……昊昊他不见了！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找不到！只…只在他的储物柜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沈卓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机从他手中滑落,再次摔在地上。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昊昊……被绑架了……是真的……
——卡点——
5.
我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无视掌心的刺痛和淋漓的鲜血。
我甚至没有去看那伤口,只是用一种极其平静的眼神回视他。
那眼神,让沈卓打了个寒颤。
真的……绑架他喃喃重复,像是无法理解这四个字的意思。
报警！对！报警！苏晴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手忙脚乱地去找自己的手机,我是警察！我现在就通知队里！立刻立案！全城搜查！
报警我终于开口,苏警官,你确定吗
苏晴拨号的动作顿住了,抬头看我。
你什么意思沈卓猛地看向我,林见青,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缓缓走到餐桌旁,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血污。
我知道什么我抬起眼,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缓缓扫过,我知道,玩火者,终自焚。
演戏演久了,就容易把假的当成真的。我扯了扯嘴角,假的‘绑架’遇上了真的,是不是很惊喜
沈卓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步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肩膀,是你！林见青！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把昊昊藏哪儿了！他是你儿子啊！
我儿子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挥开他的手,指向苏晴,沈卓,你搞清楚！那是她苏晴的儿子！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早在十年前就被你们调包,不知道扔到了哪个阴暗角落！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我的声音再次失控,带着血泪的控诉：你现在来问我把他藏哪儿了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好情人,她把我的孩子藏哪儿了！扔了卖了还是像她刚才差点说出口的那样,早就死了！
苏晴被我吼得浑身一颤,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沈卓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灰败,踉跄着后退一步。
但是,我的语气忽然一变,重新变得柔和平静,你们说的对,沈昊毕竟叫了我十年妈妈。
我走到酒柜旁,从底层一个不起眼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电子设备,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指示灯正在缓慢闪烁。
这是什么沈卓死死盯着那个设备。
一个定位器。我淡淡地说,我缝在沈昊最喜欢穿的那件卫衣帽子夹层里,两个月了。
你……你早就……沈卓难以置信。
我早就知道你们那点龌龊事了。我接替他说完,从第四次‘绑架’开始,我就知道不对劲。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我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现在,告诉我,我的孩子在哪里。否则,你们就等着给你们的宝贝儿子收尸吧。
你疯了！林见青！那是昊昊！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沈卓嘶吼。
那我的孩子呢！我猛地拍桌,谁想过他看着长大的妈妈是谁！谁想过他是死是活！
我拿起那个定位器,48小时内我要找到他,否则后果自负。
苏晴彻底崩溃了,腿一软瘫倒在地,哭喊道：我说！我说！你别动昊昊！求求你！他是我的命啊！
你的孩子……你生的那个女孩……她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当时……当时生下来情况是不好,医生说可能养不活……但没死！真的没死！
我的心猛地一跳,女孩我的孩子是个女儿
然后呢！我逼问。
卓哥……卓哥说不能留后患……正好……正好我那时也生了昊昊……苏晴哭得喘不上气,他就……就让人把孩子抱走了……说是送到外地一家条件好的孤儿院……给了钱的……让我们永远别说出去……
6.
一夜疾驰。
我几乎感觉不到疲惫,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迫切。
我的女儿……她还活着,在福利院……那会是什么样的地方她过得好吗
第二天中午,我终于根据导航找到了位于惠州市郊的阳光福利院。
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女孩,大概十岁左右,是……十年前大概四五月份被送过来的我艰难地开口,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
工作人员皱了皱眉,翻看着记录：十年前那么久远了……人员变动很大,很多记录都不全了。
我几乎要绝望了。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踉踉跄跄地从院子角落的水池边走过来。
她……我指着那个女孩,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疯狂地涌出。
工作人员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哦了一声：你说小哑巴啊她不是十岁,快十一了。是十来年前被送来的,具体时间记不清了。刚来的时候身体弱得很,差点没挺过来。后来虽然活下来了,但一直不会说话,医生说可能是当时高烧烧坏了脑子,也可能是吓的……哎,可怜见的……
小哑巴……快十一了……身体弱……不会说话……
我看着她那么吃力地端着那盆对于她瘦小身躯来说过于沉重的湿衣服,摇摇晃晃地走向晾衣绳,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一个稍微胖点的男孩跑过去撞了她一下,衣服撒了一地,她只是默默地蹲下去,一件一件地捡,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逆来顺受。沉默。麻木。
她这十年,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吗
我几乎是踉跄着冲过去,不顾一切地推开那个还想捣乱的胖男孩,猛地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帮她捡起那些散落的、湿漉漉的衣服。
我的动作太突然,吓到了她。
她像只受惊的小鹿,猛地向后缩去。
那双眼睛……像我。像极了我小时候照片里的样子。
是她……真的是我的女儿……
别怕……别怕……妈妈……妈妈来了……对不起……妈妈来晚了……
我试图去碰触她冰凉的小手,她却害怕地躲开了,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警惕地看着我。
她不认识我。
她根本不知道妈妈意味着什么。
工作人员跟了过来,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林女士,这孩子胆小,怕生人……她不会说话,也听不太懂复杂的话……
她叫什么名字我哑声问。
院里给她取名叫安静。安静的静。工作人员回答。
安静……他们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充满祝福的名字都没有给她！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尽可能温柔的笑容。
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再次向她伸出手,摊开掌心,里面是一颗巧克力。
……安静,吃糖吗甜的。
我再也忍不住,别过头,泪水汹涌而出。
我必须带她走。一刻都不能再让她待在这个冰冷的地方。
我蹲下身,轻轻抱住她。
安静,我贴着她枯黄的头发,以后,妈妈叫你安安,好不好平平安安的安。我们回家,妈妈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7.
在回程的车上,我接到了王律师的电话。
他的效率很高,沈卓和苏晴已经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
网络和本地新闻已经开始出现警察知法犯法参与调包婴儿、惊天阴谋之类的骇人标题。
苏晴的身份和她与沈卓的关系,让这件事更具爆点,瞬间点燃了全民的愤怒。
她工作的派出所门口围满了记者和愤怒的群众。
她原本光鲜亮丽、受人尊敬的警察形象彻底崩塌,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成了她道德败坏的最新罪证。
听说她在被拘留期间情绪崩溃,胎象不稳,被紧急送医。
而沈卓,在确凿的证据和舆论压力下,终于崩溃,承认了大部分事实。
他声泪俱下地对媒体说着后悔,祈求我的原谅,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苏晴,说是她蛊惑了他。
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听着电话里王律师的汇报,内心一片冰冷,毫无波澜。
原谅他们毁了我的人生,偷走了我和女儿十年的时光,让我女儿在孤寂和恐惧中长大,他们凭什么得到原谅
几天后,消息传来,苏晴在医院早产,因为情绪极度不稳加上本身体质问题,生产时出现了严重的并发症,最终没能抢救过来,一尸两命。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给安安梳头,她的手微微一抖。
我放下梳子,轻轻抱住她。
又过了一段时间,沈卓因为证据不足,在拘留了一段时间后被取保候审,但工作丢了,名声臭了,整个人像是老了二十岁。
他带着沈昊,找到了我暂时租住的公寓。
他胡子拉碴,眼神浑浊,抱着沈昊跪在我门前,哭得像个孩子：
见青,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都是苏晴那个毒妇逼我的！我是爱你的！你看,昊昊也不能没有妈妈……我们一家三口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会把安安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的……
沈昊也哭着喊：妈妈,回家吧……爸爸知道错了……
我看着眼前这幕荒唐的戏码,看着这个我曾经爱过的男人变得如此卑微又可笑,看着那个我疼了十年却非亲生的孩子。
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我身后,听到动静的安安怯生生地探出头,看到沈卓和沈昊,她立刻害怕地缩了回去,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角。
我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沈卓,沈卓,收起你这套吧。我们之间,早在你决定调换孩子的那一刻就完了。
至于一家三口我嗤笑一声,你的儿子在里面,而我的女儿,在我身后。我们从来就不是一家人。
滚吧。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转身,我蹲下来,抱住瑟瑟发抖的安安,轻声安抚：别怕,安安,妈妈在。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妈妈会保护你,永远永远保护你。
她迟疑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小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