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消失的宿舍
冷。
刺骨的冷。
我睁开眼的时候,窗帘拉着,但能感觉到天已经亮了。宿舍里没有一点声音——不是安静,是死寂。那种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的、真空般的静。
我动了动手臂,被子滑落一半,露出我发白的手指。指尖冰凉,像泡过水太久。床铺对面是张浩的床,上铺,平时他打呼噜像拖拉机,震得铁架床嗡嗡响。可今天……上面没人。
我坐起来,脖子僵硬。
张浩我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没人应。
下铺王锐的床空着,被子叠得乱七八糟,枕头歪在一边,好像昨晚根本没睡。李哲的床位靠窗,他的桌上总摆着一排手办,昨天还新增了个限定款。现在——桌子空了,插座拔了,连贴在墙上的动漫海报都被撕走了。
整间宿舍,只剩我一个人。
我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地,脚踩在地板上那一瞬,寒意顺着脚心往上爬。屋里温度不对劲,明明空调昨晚关得好好的,可现在冷得像是开了最大档的制冷。
我冲到门口拉开门——走廊空荡荡的,灯亮着,但没有脚步声,没有说话声,连水房那边的水滴声都没有。整层楼,像被抽干了空气。
有人吗我大声喊。
回音撞在墙上,又弹回来。
我掏出手机——信号满格,时间显示：上午8:17。昨天晚上我还和室友打游戏到凌晨一点多,张浩输了不认账,非说王锐开挂,吵得差点动手。李哲还在群里发了个明天早八谁起得来谁是狗的表情包。
可现在,群聊安静得像从未存在过。
我翻通讯录,拨张浩电话。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什么
我又打王锐,李哲……全是一模一样的提示音。
空号三个小时前还在语音开黑的人,现在号码变成空号
我退后两步,背抵住墙壁,心跳开始加速。这不是恶作剧。没人会集体换号,搬走不留痕迹,连生活用品都清得一干二净。
除非……他们从来没存在过。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疼。
不是梦。
我强迫自己冷静,打开宿舍监控APP——我们寝室去年装了私人摄像头,防丢东西,角度对着门口和阳台。回放昨天23:47的画面：
四个人都在。
张浩躺在床上刷短视频,王锐在桌前吃泡面,李哲戴着耳机打游戏,我在下铺看小说。
一切正常。
00:03分,灯突然灭了。
不是跳闸那种闪烁,是直接断电,画面黑了一秒,再亮起时——
王锐不见了。
镜头里只剩下三个人,但其他两人毫无反应,仿佛根本没察觉少了谁。
00:17分,张浩起身去厕所,经过王锐的床铺时,脚步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眼空床,眉头皱了半秒,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
他看见了。
但他装作没看见。
00:33分,李哲摘下耳机,站起身,走到阳台抽烟。可烟还没点着,他整个人突然僵住,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脖子,猛地向后倒去,头咚地撞在墙上,然后——画面里,他消失了。
就像被人从现实里抹去。
我盯着屏幕,浑身发抖。
00:49分,轮到张浩。
他正准备关灯睡觉,忽然抬头看向摄像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镜头外的我,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轮到你了。他说。
声音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来,清晰得不像录音。
我猛地扔掉手机,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
那不是张浩的声音。
太低了,像是从井底爬出来的。
我喘着粗气,强迫自己捡起手机,继续看下去。
画面中,张浩躺上床,盖好被子,闭上眼。
灯灭了。
下一秒,他也消失了。
监控时间停在00:52分。
之后整整六个小时,画面里只有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睡得很沉。
可我记得——我中途醒过一次。
那时屋里特别安静,我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轻轻说：别睁眼。
我没敢动,假装继续睡。
现在想来,那个声音……也是张浩的。
但又不是他。
我猛地冲到镜子前,抓起毛巾擦掉镜面的水汽。
镜子里是我的脸,苍白,眼下有黑圈,嘴唇干裂。
可就在那一瞬,我眼角余光瞥见——镜中的我,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而现实中的我,根本没有笑。
我后退一步,镜中影像却没同步,反而缓缓抬起右手,指向我身后。
我猛地转身。
什么都没有。
再回头,镜面已恢复如常。
但我清楚记得——刚才那一幕不是幻觉。
这栋楼有问题。
这所学校有问题。
而我是唯一留下来的人。
为什么是我
就在我愣神的刹那,手机震动了一下。
微信弹出一条新消息。
来自张浩：
【你终于看到了。快逃,别等他们来找你。】
我没回。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张浩,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那是我大一刚入学的时候。
他因为抑郁症,在宿舍卫生间割腕自杀。
学校为了不影响招生,对外宣称他是突发疾病离世,家属签了保密协议,赔偿一笔钱,事情就这么压下去了。
而我们这届新生,被安排住进了他曾住过的寝室——404。
据说,这间宿舍从那以后,每届学生都会有人中途退学、转专业,甚至休学。
但我们谁都没当回事。
直到昨晚。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电脑,调出校内论坛的隐藏版块——夜话楼。
那是学生自发建的匿名论坛,专门讲校园灵异事件。
我翻到三年前的一条帖子：
【404寝室不能住满四个人,否则……会有一个先消失。】
下面有人回复：
【不是消失,是被选中替死。】
【谁最后一个醒,谁就得留下。】
【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守门人。】
我盯着屏幕,手指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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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人
什么意思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奶奶说过的话：有些地方,阴阳交界,活人守门,死人才不会回来。
而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极轻的敲击。
嗒。
像指甲刮过木板。
我屏住呼吸。
又是一声。
嗒、嗒。
节奏很慢,像是在数我的心跳。
我没有开灯,蹲在门后,透过猫眼看过去。
走廊灯光昏黄。
门口站着一个人影。
穿着我们学校的旧款校服,领口别着褪色的团徽。
是张浩。
但他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紫痕,眼睛泛白,嘴角裂到耳根。
他抬起手,第三次敲门。
咚。
声音不再轻,而是沉重得像锤子砸在门上。
开门啊,他笑了,我们都等你很久了。
我没动。
他知道我在里面。
因为他隔着门说：你不出来,下一个就是你妈。
我浑身一震。
我妈
她住在三百公里外的老家,怎么会……
可下一秒,我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妈妈。
我颤抖着接通。
电话那头,是妈妈的声音,但语调僵硬：小川……快来救我……我在你宿舍楼下……他们把我绑在车里……
背景音里,有金属碰撞声,还有低语——
守门人不来,亲人替死。
我死死咬住嘴唇,眼泪涌上来。
他们拿亲人威胁我。
可如果我开门……我就再也出不去了。
我望向窗外。
楼下空无一人。
根本没有车。
但我还是穿上了鞋,握住了门把手。
不管是不是陷阱,我都得看看。
因为我不能再让任何人替我死。
包括我妈。
哪怕这只是个局。
我也要破它。
这一次,我不再逃了。
---
2.
回溯之夜
门开了。
外面没有人。
只有走廊尽头的应急灯闪了一下,红光像血滴落在地砖上。
我迈出一步,脚底传来黏腻感。
低头看——地上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小腿高度就能看出是赤脚留下的,水渍一路延伸向楼梯口。
我顺着脚印往下走,四楼、三楼、二楼……每一层都安静得反常。教室门紧闭,公告栏上的课程表停留在上周,连保洁阿姨常放拖把的储物间都锁着。
到了一楼大厅,脚印拐进了地下室通道。
那是老校区的旧配电房,十年前火灾后就封了,禁止进入。
可现在,铁门虚掩着,缝里透出幽绿色的光。
我推开门。
里面不是配电设备,而是一间复刻的宿舍——正是我们的404。
四张床整齐排列,桌上摆着我们的私人物品：张浩的游戏鼠标、王锐的泡面桶、李哲的手办……甚至连我昨天换下来的袜子都在床边。
但最可怕的是——床上躺着四具我们。
准确地说,是四个长得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闭着眼睛,皮肤惨白,胸口没有起伏。
他们是死的。
可他们的脸上,带着笑。
我一步步后退,却被身后的声音钉在原地。
欢迎回来,守门人。
我转身。
张浩站在门口,这次他不再是吊死鬼的模样,而是穿着生前的衣服,脸色正常,眼神清明。
你……你还活着我声音发颤。
我从来就没活过。他说,三年前我死后,魂被困在这栋楼里,成了‘门’的一部分。每一个住进404的人,都要经历一次‘筛选’。
筛选
四个人入睡,必须有三人‘消失’,才能维持门的平衡。而最后一个醒的人,将成为新的守门人,代替我留下来。
我脑子嗡嗡作响：所以昨晚……王锐、李哲、张浩他们……都不是真的
他们是‘影子’,是门制造的假象,用来测试你是否值得留下。真正的他们,早就搬去别的宿舍了。只有你,被门选中了。
我不信：那你现在又是谁
他笑了笑：我是上一任守门人残留的意识。等你接受使命,我就会彻底消散。
我不接受！我可以报警！可以曝光学校！
没用的。他摇头,这栋楼的地基下埋着七十三具尸体,全是历届守门失败者。门一旦启动,外界无法干预。你若拒绝,门会自动寻找替代品——你的家人。
我眼前浮现出妈妈被绑的画面。
你们……到底是什么
我们是‘边界之门’的看守者。他说,这所学校建在古战场遗址上,地下有阴脉汇聚,每隔几年就会开启一次通往冥界的门。守门人的任务,就是在门开启期间,阻止亡魂涌入人间。
那为什么要用学生
因为纯阳之体,未染尘世罪孽,才能承受门的力量。而404寝室,是整栋楼的阵眼。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那些退学、休学的人……其实都是被门淘汰的候选人
没错。而你,是三十年来第一个看到真相还能保持理智的人。
他伸出手：加入我们,或者看着至亲替你死去。
我攥紧拳头。
如果这是真的,那我根本没有选择。
可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一个细节——
张浩说话时,影子投在墙上,却是两个人的轮廓。
我眯起眼：你说你是残留意识……那你应该没有实体才对,为什么会有影子
他愣了一下。
而且,我继续逼问,你说真正的室友们早就搬走了,那我手机里的聊天记录、通话记录,是怎么伪造的AI幻术
他沉默。
还有,我冷笑,真正的张浩,左耳后面有一颗痣。你没有。
空气凝固了。
你不是张浩。我后退一步,你是门本身,对吧你在模仿他,想骗我签下契约。
聪明。他的脸开始扭曲,但已经晚了。
整个空间剧烈晃动,四张床上的尸体同时睁开眼,坐了起来。
王锐、李哲、张浩……全都盯着我,嘴角咧开,齐声说：
守门人,归位。
我转身想逃,却发现门消失了。
四周变成漆黑一片,只有四双发光的眼睛缓缓逼近。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我吼道。
留下。它们说,永远留下。
用你的命,换世界的安宁。
你以为你是主角你只是燃料。
我靠着墙,冷汗直流。
就在这时,我摸到口袋里的U盘。
那是我昨晚备份作业时插进电脑的,还没来得及拔。
而现在,它正在发烫。
我猛地想起一件事——昨夜断电前,我电脑开着一个未保存的文档,标题是《关于校园建筑风水异常的研究报告》。
那是我选修民俗学时写的论文草稿,引用了大量古籍记载,其中就包括——
镇魂钉,可封阴门；活人祭,方能启阵。
我拔出U盘,高高举起：我知道怎么毁掉你们的阵法！
四双眼睛瞬间收缩。
你们怕这个,对不对这里面有破解之法！只要我把资料上传网络,你们的秘密就会公之于众！
不可能！其中一个嘶吼,没人会信！
可万一呢我冷笑,万一有人照着做呢万一下一个守门人反抗呢你们的系统,就会崩。
它们开始后退。
放我走,我说,否则我就公开一切。
黑暗中,传来低沉的咆哮。
你赢了……暂时。
光芒炸开。
我发现自己躺在宿舍床上,天已大亮。
手机正常,微信畅通。
张浩发来消息：【昨晚睡傻了早八课要迟到了。】
王锐回：【谁起谁是狗,我现在已经是狗了。】
李哲发了个哭脸表情包。
我看着这一切,慢慢笑了。
他们回来了。
可我知道——这只是假象。
门在妥协。
因为它怕了。
而我,已经掌握了它的弱点。
这一局,我赢了第一回合。
但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
3.
破局之链
我花了三天时间验证一件事：门可以伪造现实,但无法篡改物理证据。
比如——U盘里的文件。
我将那份研究报告打印出来,藏在学校后山的废弃信箱里,并给校外朋友发了定位,约定如果我失联超过48小时,就自动公开。
做完这些,我才真正安心。
因为我知道,门不敢杀我。
它需要我维持表象,防止更多人怀疑。
但它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第四天夜里,我梦见了妈妈。
她在厨房做饭,笑着叫我吃饭。
可当我走近,发现锅里煮的根本不是菜,而是一截手指。
她转过头,眼睛漆黑：儿子,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惊醒,满身冷汗。
手机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
请问是陈川先生吗您母亲今晨突发脑溢血,正在抢救……
我脑子轰的一声。
不可能这么巧。
我立刻打车赶往医院,路上不断联系亲戚确认情况。
妈还好好的,刚还在广场跳舞呢！表姐说,谁给你打电话
我挂掉电话,意识到——又是门在操控信息。
它想让我崩溃,主动放弃抵抗。
但我没上当。
我反而利用这次危机,设了个局。
我假装悲痛欲绝,向辅导员请假两周,搬出了宿舍,住进校外廉价旅馆。
并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
【对不起,我撑不住了。爸妈年纪大了,我不想再冒险。404的事,我决定闭嘴。】
配图是我烧掉一堆笔记的照片。
当晚,门行动了。
午夜,我旅馆房间的灯忽明忽暗。
墙上浮现出血字：
【诚心悔过,可免一死。】
我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声音哽咽：我错了……我不该查那些东西……求你们放过我爸妈……
墙上的字渐渐淡去。
我知道,它信了。
可就在第三天凌晨,我悄悄潜回学校,用备用钥匙打开档案室,找到了一份尘封的文件——
《1987年校舍重建工程伤亡名单》。
七十三人。
全部死于地基施工时的塌方事故。
而官方记录却是全员安全撤离。
更惊人的是,名单末尾写着一行小字：
幸存者一名,自愿担任守门人,永镇阴门。
名字是：周文远。
我的班主任。
我浑身发冷。
原来老周一直知道真相。
他不仅知道,他还参与了掩盖。
第二天上课,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站起来,举着那份名单质问他：周老师,这七十三个工人,是你下令封口的吗
全班哗然。
他脸色骤变：你哪来的这些东西
你用了三十年,让无辜学生替你守门！我吼道,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他猛地扑过来抢文件,我早有准备,按下手机录音键,并将云端链接设置为自动发布。
你疯了！他咬牙切齿,你知道没有守门人,会发生什么吗！
我知道。我说,所以我不会让它继续。
我拿出一枚铜钉,是我在古玩市场淘到的,据说是清代道士用来镇邪的法器。
我已经在404布下了反阵,只要今晚子时铜钉入地,门就会永久封闭。
他瞪大眼睛：你不懂！封门会导致阴气反噬,整栋楼的人都会死！
那就一起死。我冷冷道,总比一代代骗学生来送命强。
他瘫坐在地,终于承认：……当年是我父亲主持工程,他为了赶工期,强行在凶日动工,触怒地脉。我们周家世代为守门人,赎罪……
所以你就把罪,转嫁给别人的孩子
他无言以对。
下课铃响。
我走出教室,背后传来他沙哑的声音：
你会后悔的。
我不回头。
因为我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但这一次,我不是牺牲品。
我是终结者。
---
4.
终门之誓
子时,我回到404。
风很大。
窗外树影狂舞,像无数伸手索命的鬼魂。
我将七枚铜钉按八卦方位钉入地板,中央放着U盘和那份名单的复印件,作为祭文。
然后点燃符纸,念出我在古籍上找到的封印咒语。
地板开始震动。
空气中浮现出无数人脸,哀嚎着,挣扎着,想要冲进来。
门醒了。
它怒了。
你竟敢背叛誓言！张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本可成为永恒守门人！荣耀！力量！只要你愿意留下！
我不稀罕。我说,我要的,是终结。
你会死！
那又如何至少我不是骗子。
第一枚铜钉发光。
第二枚。
第三枚……
突然,灯全灭。
一股巨力将我掀翻在地。
我看见四个室友从床铺爬下,朝我扑来。
我拼命爬向最后一枚钉子,手指刚触到,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脚踝。
是妈妈。
她满脸是血,哭着喊：儿子,别丢下我……
我心一颤。
可下一秒,我咬破舌尖,强迫清醒。
你不是我妈。
我抽出匕首,一刀斩断幻象。
最后一枚钉子,入地。
轰——
整栋楼剧烈摇晃。
天花板裂开,一道金光射下。
那些鬼脸尖叫着被吸入地底。
门,正在关闭。
而我,感到生命在流逝。
守门人之力反噬。
我倒在地板上,视线模糊。
恍惚中,有人走进来。
是周文远。
他看着我,眼里有愧疚,也有敬意。
你做到了……三十八年来第一个成功封门的人。
我苦笑：以后……不会再有404了。
不会了。他轻声说,阴门已闭,诅咒解除。
我闭上眼,以为自己会死。
可奇迹发生了。
阳光照进窗户。
鸟叫声响起。
我活了下来。
一周后,学校发布公告：因建筑结构老化,4号楼将全面拆除。
新闻报道称之为告别旧时代。
没人知道真相。
但我知道。
那天夜里,我最后一次走进404。
地上铜钉已锈蚀,但阵法痕迹仍在。
我蹲下身,轻声说：
你们自由了。
风吹过,带来一丝暖意。
像是回应。
我转身离开。
身后,门缓缓合上。
这一次,它再也不会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