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仓库只剩两人,纱布,碘伏零乱散落,‘陆仃’帮我处理好伤口,再以一种艰难的姿势给自己包扎。
我看不下去,接过绷带。
他好像很享受这种暧昧:
「自己刀的自己救?狼人杀女巫?」
我用力勒紧绷带,他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你猜错身份了,我是平民。」
选错阵营就会死的平民。
‘陆仃’直勾勾的看着我胸前的瘢痕。
「这道疤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关你屁事。」
一声嗤笑荡漾在空气中,
挠的人耳根痒痒。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秦野,今年二十五岁,国外留学五年才回来。」
「出生就被拐卖,一直流浪长大,六年前才被家族找到认祖归宗,秦家黑白通吃,必须有个上得了台面的继承人,才把我送去国外培训…」
「boss直聘?」
反正早晚都要死,我破罐破摔,不想再受半分委屈。
他继续说。
「小时候到处流浪,被人贩子抓去卖艺,饿的那叫一个面黄肌瘦。」
「那时候天天挨打,手脚抽的全是印子,啧,有些忘了,反正跑了出去,遇到一小姑娘,自个都吃不上饭还给我吃。」
「她用烂的平底锅给我煎蛋,煎的好丑,还画了两蟑螂须…」
煎荷包蛋画两条须,是我才有的怪癖。
我恍遭雷击,惊讶得嘴巴都张大了,
回忆的碎片纷至沓来。
爸爸早死,妈妈酗酒,我在垃圾场长大,从没上过户口。
妈妈每天沉醉在酒瓶里,我去垃圾场捡食裹腹,有天捡到一个小男孩,比流浪狗还狼狈。
他说饿,我拿出面馆老板施舍的煎蛋。
「你吃。」
没有血缘关系,我们成了兄妹,开始一起捡垃圾。
直到被妈妈发现,
她让哥哥滚出去,然后抢走我捡废品的钱去买酒。
隔壁阿婆说过。
「上马饺子下马面。」
我用家里最后的鸡蛋给哥哥做了一碗面,妈妈大发雷霆,认定哥哥是抢走食物的小偷,要把他送回人贩子手里。
没办法啊,真的没办法,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唯一的温暖死去。
时间回到现在。
一双手温柔的抚过我的脸颊,秦野眼含热泪。
「没办法,真的没办法,我回归家族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找你,但他们不让,连夜把我送出国。」
「对不起,安妮。」
在遇到哥哥之前,我的名字是废物,畜牲,杂种。
他知道后忿忿不平,在废书堆里找了半天。
「以后你就叫安妮,安妮日记的安妮。」
「那你呢?」
「今年我六岁,就叫陆仃吧,孤苦伶仃的仃。」
「你才咩有咕嘟伶仃。」
「是孤苦啦,笨蛋。」
过量的信息充斥在脑海中,
挤得太阳穴涨疼。
一滴泪,落在我的手背上,直把心尖烫出个大洞。
「我应该早点认出你,该死,我怎么能,怎么可以对你动手。」
「要不是看到你胸口的疤痕,我真的会被你骗过去,安妮,这些年你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秦野抱住我连声道歉,
我的目光却定格在他腰后的匕首上。
我最讨厌大团圆包饺子结局,厌恶至极。
冰冷刀刃紧贴着秦野脖颈,
我冷声开口。
「如果你是陆仃,那你为什么要联合苏雅一起虐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