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了江城第一深情好男人,祁宴。
他是个孤儿,开了家小破书店,穷得叮当响,却会把给我买药的钱,捐给路边更可怜的乞丐。
朋友都劝我离婚,说他是个无可救药的圣父。
我不信。
直到我妈手术急需三十万,他却把我们最后的存款,拿去资助了一个贫困女大学生。
我彻底心死,给他发了条短信:钱我凑够了,我们离婚吧。
他秒回:好。
第二天,新闻上铺天盖地都是江城神秘富豪祁宴,一掷千金,为博红颜一笑,买下最新款私人飞机的报道。
那个红颜,就是他资助的女大学生。
而他却在跟她的婚礼上,说要娶我。
1
祁宴,这个月水电费该交了。
我把催费单拍在他面前。
他正低头整理着一堆旧书,闻言抬起头,冲我露出一个歉意的笑。
那张脸依旧英俊得无可挑剔,可我心里只剩下一片冰凉。
抱歉,月月。书店这个月……还没开张。
又是这样。
他的书店,开在江城最偏僻的巷子里,一个月也未必有一个客人。
所谓的收入,连我们俩的伙食费都不够。
家里的开销,全靠我一个人在公司当牛做马。
我看着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把火气压下去。
没关系,我先垫上。
这是我嫁给祁宴的第三年。
当初,我不顾母亲反对,执意要嫁给这个除了脸一无所有的男人。
我以为我们有爱情,就可以战胜一切。
现实却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不仅穷,还善良得有些愚蠢。
上个月我发高烧,他拿着我给他的五百块钱去买药,结果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
钱呢
他说,在药店门口看到一个没钱吃饭的老奶奶,他把钱都给她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他却抱着我,温柔地说:月月,她比我们更需要。我会照顾好你的。
然后,他用土方子给我物理降温,折腾了一整夜。
我的心,在那一夜,凉了半截。
2
闺蜜林蔓的婚礼请柬送来的时候,我正就着泡面,看祁宴仔仔细细地擦拭他那些宝贝旧书。
月月,你要去吗他问,眼神里带着紧张。
我没说话,只是把请柬翻过来,上面烫金的酒店名字,是我一个月工资都消费不起的地方。
林蔓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婚礼,我不能不去。
可我拿什么去
我身上的这件T恤,还是三年前买的。
祁宴,书店里……还有钱吗我问得艰难。
他沉默了。
良久,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月月,这里是五百块,你先拿去买件衣服。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五十张十块的旧钞,带着一股旧书的霉味。
这就是我们这个月的全部流动资金。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够了。
我把钱收起来,声音有些哽咽。
婚礼前一天,我穿着新买的打折连衣裙,准备出门。
祁宴叫住我,把一个包装得很精致的礼盒递给我。
这是给林蔓的新婚礼物。
我打开一看,是一对做工粗糙的木雕娃娃,上面刻着新郎新娘的名字。
这是我亲手刻的,礼轻情意重。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着那对木雕,心里五味陈杂。
婚礼上,林蔓挽着新郎的手,笑得一脸幸福。
她手上的钻戒,闪得我眼睛疼。
交换礼物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司仪念出:新娘好友,齐月女士,赠送新婚贺礼——纯手工定制木雕一对,祝新人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周围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我能感觉到那些投向我的,带着轻视和怜悯的目光。
林蔓的丈夫家境优渥,来往的宾客非富即贵。
我的礼物,在这里,确实像个笑话。
林蔓却毫不在意,她走过来抱住我,在我耳边说:月月,谢谢你。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我知道她是真心实意的,可我还是觉得无地自容。
回家的路上,我一言不发。
祁宴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小心翼翼地牵起我的手。
月月,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你穷,还是对不起让我跟着你一起丢人
我甩开他的手,第一次对他说了重话。
祁宴,我累了。
3
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妈的一通电话。
月月,我……我住院了。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妈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旁边是我爸愁云惨淡的脸。
检查结果出来了,急性心肌梗死,需要立刻做心脏开胸搭桥手术。
手术费,三十万。
我爸是个老实本分的工人,一辈子没攒下多少钱。
家里所有的积蓄,加起来也不到十万。
我看着缴费单上那个天文数字,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祁宴。
我们还有一个最后的希望。
我们有一笔共同存款,是我工作这几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足足有十万。
我一直没告诉他,是想存着当首付,买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小房子。
现在,我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冲回家,找到那张我藏在衣柜最深处的银行卡。
可当我跑到银行,把卡插进ATM机时,屏幕上显示的余额,让我如坠冰窟。
零。
怎么会是零
我疯了一样冲回家,质问正在浇花的祁宴。
卡里的钱呢十万!那是我给我妈的救命钱!
他被我的样子吓到了,脸上一片茫然。
什么钱
我把银行卡摔在他脸上:别装了!这张卡里有十万,我存了整整三年!
祁宴捡起卡,看了很久,才恍然大悟。
哦,我想起来了。
他看着我,眼神清澈又无辜,我陆续把钱都转给一个贫困山区的女大学生了。
你说什么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叫苏清清,考上了大学却没钱上。我看她可怜,就把钱都给她当学费和生活费了。
他顿了顿,甚至还带着骄傲补充道:我还答应她,以后会一直资助她,直到她大学毕业。
轰的一声,我世界里的某根弦,彻底断了。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第一次觉得他如此陌生,如此可怕。
那是给我妈的救命钱啊。
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敢
祁宴。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冰冷,你知不知道,我妈快死了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月月,我……我不知道。对不起,我……
滚。
我不想再听他任何一句解释。
我把他推出了家门,锁上了门。
门外传来他慌乱的敲门声和道歉声。
我靠着门板,缓缓滑落在地,泪水无声地流淌。
圣父
不,他不是圣父。
他只是一个自私到极致的伪君子。
用我的血,去浇灌他那朵高尚的圣母白莲花。
4
我跪在林蔓面前,求她借我十万。
剩下的二十万,我去借了高利贷。
签下名字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的人生,已经坠入了深渊。
手术很成功,我妈脱离了危险。
我守在病床前,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必须和祁宴离婚。
我不能再让这个男人,毁了我的人生。
我找出了外婆留给我的房产证。
外婆说,她先走了,虽然没能喝上喜酒,这是送给我的结婚礼物。
我找了家二手房。
很快就找到了卖家。
我拿着外婆给我的结婚礼物,还清了高利贷。
剩下的钱,足够我妈后续的康复治疗,也足够我开始新的生活。
我给祁宴发了最后一条短信。
钱我凑够了,我们离婚吧。离婚协议书,我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
这一次,他没有再打电话来道歉,也没有再敲我家的门。
他只是秒回了一个字。
好。
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留恋。
我的心,彻底死了。
第二天,我办完我妈的出院手续,正准备带她回家。
医院大厅的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轰动全城的新闻。
据悉,江城神秘富豪祁先生,于昨日下午,豪掷三亿,拍下一架最新款的湾流G700私人飞机。据知情人士透露,祁先生此举,只为博红颜一笑。
画面上,一架奢华的私人飞机停在停机坪上。
一个身穿高定西装的男人,背对着镜头,正微笑着,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拉开车门。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祁宴。
而他身边的那个女孩,笑得灿烂又娇羞。
新闻的下方,有一行小字。
祁先生新欢,疑似其长期资助的贫困女大学生,苏清清。
5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凉。
周围的喧嚣,我妈的呼唤,全都离我远去。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电视屏幕上那刺眼的一幕。
那个穿着发白衬衫,连水电费都交不起的男人。
那个把我们最后的存款,拿去资助贫困女大学生的男人。
原来,他不是孤儿,更不是穷。
他是江城最神秘的富豪。
原来,他不是圣父。
他只是……不爱我。
所有的温柔,所有的深情,所有的贫穷和善良,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一场演给我一个人看的,长达三年的独角戏。
我就是那个最大的傻子。
一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还自以为嫁给了爱情的傻子。
我妈看出我的不对劲,担忧地扶住我。
月月,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回过神,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妈,我没事。
我扶着我妈,一步一步,走出医院。
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
回到那个曾经被我称为家的地方,门口的鞋柜上,我放的离婚协议书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冰冷的密码箱。
上面贴的:密码是我的生日。
我打开箱子。
里面不是钱,也不是任何贵重物品。
而是一份文件。
《婚内财产赠与协议》。
甲方:祁宴。
乙方:齐月。
协议内容很简单,祁宴自愿将他名下所有的动产、不动产、公司股份、基金、债券……赠与齐月。
文件的最后,是祁宴龙飞凤舞的签名。
文件下面还有一张黑色的卡。
卡的背面,有一行手写的小字。
月月,对不起。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拿起那张卡,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祁宴,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你带给我的伤害吗
你以为用钱,就能买回我的尊严和爱情吗
太晚了。
在我妈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我跪着去求人借钱的时候。
在我卖掉外婆唯一的遗物,为那三十万手术费奔波的时候。
一切,都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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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没有动那箱子里的任何东西。
我甚至没有去查那张黑卡里,到底有多少个零。
我拿着我卖房剩下的钱,给我妈请了最好的护工,然后租了一个新的房子,搬了出去。
我拉黑了祁宴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开始像一个真正的成年人一样,为自己的生活打拼。
我用剩下的钱,盘下了一个小门面,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我每天起早贪黑,精心打理着我的花草。
生活很累,但很充实。
我以为,我和祁宴,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直到那天,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了我的花店。
齐月女士,你好。我是祁先生的律师。
我正在修剪玫瑰的刺,闻言手一顿,刺扎进了指尖。
血珠冒了出来。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递给我一份文件。
祁先生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但他希望,您能收下这份财产分割协议。
还是那份赠与协议。
我连看都懒得看,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告诉祁宴,他的东西,我嫌脏。
律师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保持着职业的微笑。
齐月女士,您可能对祁先生有些误会……
误会我冷笑出声,他把我当猴耍了三年,这也是误会他眼睁睁看着我妈没钱手术,这也是误会他拿着我的血汗钱去泡妞,买飞机,这也是误会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店里其他的客人都看了过来。
律师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齐女士,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祁先生资助苏清清,只是因为……
够了!我打断他,我不想听。请你出去,我的店不欢迎你。
律师还想说什么,我直接拿起旁边的水桶,作势要泼。
他脸色一变,狼狈地退了出去。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看着垃圾桶里那份文件,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祁宴,从你骗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完了。
7
我的花店生意,渐渐好了起来。
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林蔓偶尔会来看我,每次都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关于祁宴的消息,我或多或少,还是会从新闻上看到。
他成了江城最高调的富豪。
今天收购这家公司,明天投资那个项目。
身边的女伴,也换了一个又一个。
当然,最受宠的,还是那个叫苏清清的女大学生。
他为她一掷千金,送豪车,送豪宅,甚至为她成立了一个以她名字命名的慈善基金。
江城所有人都说,苏清清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遇到祁宴这样的男人。
每当看到这些新闻,我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不是因为我还爱他。
而是为我那死去的三年青春,感到不值。
那天,我正在店里整理花材,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是苏清清。
她穿着一身香奈儿的最新款连衣裙,挎着爱马仕的包,脸上画着精致的妆。
再也不是新闻里那个清纯可人的女大学生模样。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
她踩着高跟鞋,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就是齐月
我没理她,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她似乎被我的无视激怒了,声音尖锐了几分。
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齐月
我放下手里的剪刀,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她。
有事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拍在桌子上。
这是一百万。离开江城,永远不要再出现在祁宴面前。
我看着那张支票,笑了。
你凭什么
凭什么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凭阿宴爱的是我!你不过就是个碍事的下堂妻!
是吗我拿起桌上的喷水壶,对着她那张漂亮的脸,狠狠地喷了过去。
水珠顺着她精心打理的头发和妆容滑落,狼狈不堪。
她尖叫出声:你这个疯子!
两个保镖立刻冲了上来。
我抄起旁边一桶准备倒掉的带刺玫瑰枝,冷冷地看着他们。
谁敢上来,我就让她毁容。
保镖们对视一眼,不敢再上前。
苏清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话都说不完整。
你……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狼狈地跑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片平静。
果然,什么样的男人,就配什么样的女人。
祁宴和苏清清,倒是天生一对。
8
我以为苏清清会像电视剧里的恶毒女配一样,找人来砸我的店。
但一连几天,都风平浪静。
直到一个星期后,我的花店,突然接到了一个大订单。
江城最豪华的七星级酒店,要为一场世纪婚礼,定制全场的鲜花布置。
预算,无上限。
我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是恶作剧。
直到酒店的负责人,亲自带着合同和定金,出现在我的店里。
我看着合同上那个天文数字,手都在抖。
为什么……会选择我
我的花店,只是江城万千花店中,最不起眼的一家。
负责人笑了笑:是新郎官亲自指定的。
新郎官
是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他吗
用钱来羞辱我吗
我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要拒绝。
可看到合同上那个数字,我犹豫了。
况且我是正儿八经做生意,我怕什么,我有什么心虚的。
我接。
我听到自己说。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吃住都在酒店。
我把自己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这场婚礼的布置上。
我要狠狠地打他的脸。
婚礼的前一天晚上,所有的布置,都已经完成。
整个宴会厅,被我打造成了一个梦幻的鲜花海洋。
美得让人窒息。
我站在宴会厅的中央,看着我的作品,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成就感。
就在这时,一个脚步声,从我身后传来。
祁宴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身形颀长,俊美的脸上,带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很美。
我冷冷地看着他:祁先生满意就好。
他走到我面前,深深地看着我。
月月,我们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有的。他固执地看着我,关于苏清清,关于那笔钱,关于……我们的一切。
我转身想走。
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捏得我生疼。
齐月,你听我说完。
放手!我挣扎着。
他却抓得更紧。
月月,那场所谓的世纪婚礼,新娘的名字,是你。
我的大脑,瞬间当机。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娶的人,一直都是你。
我愣愣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看着我,眼眶泛红。
对不起,月月。我知道,我用错了方式。
我假装贫穷,是想测试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我们家有祖训,每一代继承人,都必须经历三年的‘贫穷考验’,才能真正接管家业。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我只是……太害怕了。
我的父亲,就是因为商业联姻,娶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最后抑郁而终。我不想重蹈他的覆辙。
至于苏清清……他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她是我母亲找来的,一个所谓的‘考验’。我跟她,从始至终,都清清白白。
那架飞机呢我问,声音都在抖。
是买给你和妈的。我想,等考验期一过,就带你们环游世界。
那……我妈的手术费呢那十万……
他的呼吸一窒,脸上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
我不知道,月月,我真的不知道伯母病了。我把那笔钱资助给苏清清了。
她说她是孤儿,学费全靠自己每天打三份工攒起来,回来寝室都关门了,她就半夜到大马路上学习。我看她实在太可怜了。
我没想到……一切会错成这样。
他的解释,像一个荒诞的童话。
我看着他这张英俊又充满悔恨的脸,忽然笑了出来。
笑声在空旷的宴会厅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
测试祁宴,你拿我的人生,我母亲的性命,当成你继承家业的一场游戏
你那高高在上的测试,通过了吗
他面如死灰,抓着我的手不自觉地松开。
恭喜你,祁先生。我拂了拂被他抓皱的衣袖,扯出一个完美的假笑,你的婚礼很美,但我这个不合格的前妻,就不奉陪了。
结账单我会派人送到你的公司。
我转身,一步都没有回头。
月月,我错了。我会让你回到我身边……
而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
9
我昂首挺胸地走出酒店。
可一坐进出租车,所有的伪装瞬间崩塌。
我抱着膝盖,在后座哭得撕心裂肺。
全都是谎言。
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
伤害已经造成,我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为了钱下跪借高利贷,卖掉外婆的房子。
这些,都不是一句我不知道就能抹平的。
回到花店,林蔓已经在等我了。
她看到我红肿的眼睛,什么也没问,只是抱了抱我。
月月,江城最大的新闻,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摇头。
祁宴取消了世纪婚礼。林蔓的表情很复杂,他对媒体说,他要追回他的妻子。他把所有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说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还说,林蔓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他还说,苏清清不是他的新欢,而是他母亲安排来监督他‘考验’的人。
月月,我前几天看到苏清清了。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举止亲密,那个人……是祁宴生意上最大的死对头,陆氏集团的陆泽。
我猛地抬起头。
如果苏清清和陆泽有关系,那她接近祁宴的目的,恐怕就不只是为了监督考验那么简单。
第二天,婚礼布置的尾款,一分不差地打到了我的账户上。
那串长长的零,看得我眼睛发花。
我没有一丝喜悦。
我把钱转到一张新卡里,藏在了最安全的地方。
这些钱,是我应得的。
我以为祁宴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缠上来。
但他没有。
他只是每天雷打不动地,让司机送来一束最新鲜的白玫瑰。
不附卡片,不留姓名。
但我知道是他。
白玫瑰是我最喜欢的花。
我面无表情地把那些花,一束一束地扔进垃圾桶。
10
直到一个星期后,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我的花店门口。
一个穿着考究,气质雍容的妇人。
她身后跟着两个保镖,和我见过的苏清清的保镖一样,充满了压迫感。
你就是齐月她开口,声音里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我认得她,在财经杂志上见过。
祁宴的母亲,祁氏集团的实际掌权人,宋雅芝。
有事我淡淡地回应。
她走进店里,目光扫过我扔在门口垃圾桶里的白玫瑰,眼神冷了几分。
离开我儿子。她开门见山,语气像是在下达命令。
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知道。她从爱马仕手袋里拿出一张支票,和苏清清那天的动作如出一辙,这是一千万,拿着它,滚出江城。
我笑了。
祁夫人,你和你找来的那个苏清清,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喜欢用钱砸人。
宋雅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没资格提清清。你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哦是吗我拿起一把花剪,慢条斯理地修剪着枝叶,可我听说,你儿子为了我,取消了婚礼呢。
那只是他一时糊涂!宋雅芝的声音尖锐起来,我们祁家的儿媳,必须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而不是你这种除了脸一无所有的穷酸丫头!
你根本就通不过祁家的考验!一个真正爱他的女人,是不会在他‘落魄’的时候,因为一点钱就跟他离婚的!你卖掉祖传的房子,不就是为了钱吗你爱的根本不是他,是他的钱!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直视着她。
祁夫人,你错了。
我卖掉房子,不是为了钱,是为了我妈的命。而你的儿子,拿着我给我妈的救命钱,去玩他那可笑的‘贫穷游戏’。
这不是考验爱情,这是考验人性。而你们母子,都没有人性。
滚出去。
宋雅芝气得脸色发青,指着我的手都在抖。
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信不信我让你这家破店开不下去!
我信。我把花剪重重地拍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但我也请你记住,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你有种!你给我等着,你会后悔的!
我看着宋雅芝的背影,心里一片冰冷。
我现在终于明白,祁宴那扭曲的性格,是从何而来了。
宋雅芝的报复,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
我的花店,一夜之间,所有的供货商都停止了供货。
理由千奇百怪,但都指向一个事实:有人在背后搞鬼。
不仅如此,卫生、消防、税务部门,像约好了一样,轮番上门检查。
我的店,被迫停业整顿。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花店里,看着满地狼藉,却没有感到绝望。
反而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冷静。
11
我打开手机,查了一下宋雅芝的资料。
她最引以为傲的,是她一手创办并担任主席的星辉慈善晚宴,每年都是江城上流社会最顶级的盛事。
是她最看重的脸面。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她那张雍容华贵的照片,一个计划在我心里慢慢成形。
你不是想让我开不了店吗
那我就让你丢掉最在乎的东西。
我拨通了那个婚礼负责人的电话。
喂,张经理,我是齐月。我想以个人名义,赞助今年的星辉慈善晚宴。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齐小姐,赞助名额……恐怕已经满了。
五千万。我报出一个数字。
这个数字,是那场取消的婚礼尾款。
祁宴,你给我这笔钱,不是想补偿我吗
那我就用它,来为你母亲的傲慢和刻薄,买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电话那头传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齐小姐,我马上为您安排!
挂掉电话,我看着手机里那串长长的银行余额,心里没有半分不舍。
钱是好东西,但用在刀刃上,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是林蔓的来电。
我刚一接通,她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月月!快看财经新闻!祁宴的公司出事了!
我立刻打开了电视。
财经频道的主持人,正用凝重的语气播报着一则突发新闻。
陆氏集团今日突然宣布,将对祁氏集团旗下的核心科技子公司,发起恶意收购。
画面切换,陆氏集团的总裁陆泽,春风得意地出现在镜头前。
他身边站着一个巧笑倩兮的女人。
是苏清清。
她挽着陆泽的手臂,对着镜头笑得无比甜美。
我们对这次收购,势在必得。
新闻里还插播了一段匿名内部人士的采访录音。
祁氏的资金链早就出了问题,祁宴为了个人私事,挪用了大笔公款,公司内部人心惶惶……
那声音经过处理,但我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是苏清清。
我浑身发冷。
原来,那场考验,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
苏清清不是祁家安排的棋子,她是陆泽插在祁宴身边的一把刀。
我的十万块救命钱,不是资助了一个可怜的女学生。
而是喂饱了一只潜伏的毒蛇。
我关掉电视,胸口堵得厉害。
手机上,祁氏集团的股票,已经跌停。
我没有一丝幸灾乐祸。
我只觉得荒唐。
宋雅芝还有闲心来对付我这家小破店,却不知道,她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正在被人从内部瓦解。
12
几天后,星辉慈善晚宴如期举行。
我穿着一件专门定制的黑色丝绒长裙,出现在宴会厅门口。
门口的记者,一看到我,立刻蜂拥而上。
齐女士,请问您是祁宴先生的前妻吗
请问您对祁氏集团的危机有什么看法
您今天是以什么身份出席的
我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只是微笑着,径直走进了会场。
宋雅芝作为主席,正在台上致辞。
当她看到我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不可以在这里
司仪开始介绍今晚的最大赞助人。
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本届星辉慈善晚宴的首席赞助人——齐月女士!
全场哗然。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能看到宋雅芝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血色正在一点点褪去,变得铁青。
我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优雅地走上台,从她手中接过话筒。
大家好,我是齐月。
很多人可能认识我,是因为我是祁宴的前妻。
台下响起一阵压抑的抽气声。
但今天,我站在这里,不是以这个身份。
我站在这里,是想用我的赞助款,成立一个专项基金。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这个基金叫做生命救助基金。它将专门为那些因为突发重病,急需手术费却无力承担的普通家庭,提供无偿援助。
因为就在几个月前,我的母亲,也曾躺在病床上,因为三十万的手术费,命悬一线。
而我,却只能跪下去求人,去借高利贷,甚至卖掉我外婆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那一刻我才明白,在所谓的上流社会的光鲜亮丽背后,在某些人为了可笑的考验和无聊的游戏一掷千金的时候,有多少普通人,正在为一条命,拼尽所有。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台下这位宋雅芝女士。
我的声音不大,却狠狠扇在宋雅芝的脸上。
现场交口接耳,一片混乱。
你住口,不要含血喷人。宋雅芝急了。
那就来一些更精彩的内容。
我把手机连接上宴会厅的巨幕。
下一秒,苏清清和陆泽在酒店房间里拥吻的照片,清晰地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全场哗然。
接着,我按下了播放键。
宋雅芝和苏清清那段肮脏的对话,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怀上我们祁家的长孙……
……吞并了陆氏,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宋雅芝指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接着眼睛一翻,直直地倒了下去。
还有花店里的监控,宋雅芝是如何拿钱砸我的。
我把话筒递还给僵在原地的司仪,转身走下台。
宋雅芝当场气得晕了过去,被救护车拉走。
整个江城的上流社会,都在看祁家的笑话。
第二天,报纸头条是慈善晚宴主席当场中风,豪门恩怨牵出人命关天。
宋雅芝苦心经营多年的慈善家人设,一夜崩塌。
祁氏集团的股票,再次跌停。
我的花店倒是解除了封禁,供货商排着队上门求合作,我一个也没见。
我关上店门,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晚上,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看到了祁宴。
他瘦得脱了相,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俊脸上满是疲惫和绝望。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看了很久。
我妈……中风了。他声音沙哑,董事会已经彻底罢免了她。她醒来后,话也说不清,只是流着泪,嘴里一直念着错了。
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苏清清也被抓了。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陆泽把她当成弃子扔了,我把她商业窃密的证据交给了警方,她下半辈子,都会在牢里度过。
我查了那十万块,她一分没动,用它买通了我身边的人,拿到了核心数据。
我才是那个把刀递到她手上的蠢货。
他眼眶通红,痛苦地看着我。
说完了吗我问。
月月……他上前一步,想抓住我的手。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
祁宴,你和你母亲,都欠我一条命。我冷冷地看着他,现在,苏清清坐牢,你母亲中风,你们家公司一团乱麻,这笔账,算清了。
所以,别再来找我了。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我关上了门。
将那个充满痛苦和悔恨的世界,彻底隔绝在外。
我的新人生,从这一刻,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