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五马分尸时,剧痛撕裂我的四肢。
我却死死盯着观刑台上,我最疼爱的皇妹李月华。
她正依偎在我的死敌,敌国皇子赵恒的怀里,笑靥如花。
是她,亲手泄露了我的行军路线。
是她,将我的救命良药换成了穿肠毒药。
我这个战功赫赫的太子,不过是她为情郎铺路的一枚棋子。
恨意焚心,我竟再睁开了眼。
鼻尖是熟悉的龙涎香,我回到了皇妹向我哭诉,非新科状元沈清舟不嫁的那天。
前世,我为她求来了这桩婚事。
这一世,我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笑着答应。
好,皇兄一定为你办到。
当晚,我潜入状元府。
不是为了杀他,而是告诉他一个秘密。
一个足以让他从天堂跌入地狱,和我联手复仇的秘密。
第二天,皇妹等来的不是父皇的赐婚圣旨。
而是新科状元和我一同站在朝堂,弹劾她与敌国私通的奏报。
1.
深夜,状元府。
沈清舟的剑尖抵着我的喉咙,手很稳。
太子深夜闯入臣府,是为何意
我无视那冰冷的剑锋,径直从他身侧走过,坐到主位上。
沈状元不必紧张,孤今夜来,是为救你全家性命。
他冷笑一声。
救我还是灭口
我倒了杯茶,不急不缓。
你以为,你高中状元,是因才华出众
沈清舟的动作僵住。
我将茶杯推向他。
是你那未来的好皇嫂,我的好妹妹李月华,在父皇面前为你美言了数十次。
她把你夸得天花乱坠,只为一个目的。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敲在他心上。
将你安插到边境要塞,雁门关,当一个文书官。
沈清舟的脸色瞬间白了。
一个状元郎,被派去边关做文书,这本身就是一场流放,一个阴谋。
文书官
没错,你前任,上一科的榜眼,李牧。
他在雁门关上任三个月,全家一百一十二口,被屠戮殆尽。
罪名,通敌。
我看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声音压得更低。
而他全家被屠的那一日,正是李月华的情郎,敌国皇子赵恒的军队,入境劫掠的日子。
巧不巧
哐当一声,他手中的长剑落地。
他终于明白,自己不是被公主青睐的幸运儿。
他是下一个李牧,是李月华为情郎准备的,又一个替死鬼。
他踉跄一步,嘴唇发抖。
不……不可能,公主为何要害我
因为你需要一个理由死在雁门关,一个通敌的理由,好让赵恒的军队,有借口叩关。
我从怀中取出一枚雕着并蒂莲的玉佩,扔在桌上。
这是我从李月华身上看到的,她与赵恒的定情信物,你若不信,大可去查。
玉佩在桌上旋转,像一个嘲讽的漩涡。
沈清舟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想到了自己年迈的父母,想到了刚刚订婚的未婚妻。
冷汗从他额头滚落。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一,风风光光迎娶公主,三个月后,你沈家满门,就是下一个李牧。
二,与我联手。
我俯身,凑到他耳边。
扳倒公主,保你全家性命,我许你未来,平步青云。
他猛地抬头,眼中是劫后余生的恐惧,和被点燃的滔天恨意。
聪明人,不需要太多废话。
他对着我,重重跪下。
臣,沈清舟,愿为太子殿下效死！
第二天,金銮殿。
李月华穿着一身崭新的宫装,满面红光,眼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她以为今天,父皇就会宣布她和沈清舟的婚事。
父皇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
我与沈清舟一同出列,跪在殿中。
父皇,儿臣有本要奏。
陛下,臣有冤要诉！
满朝文武,一片寂静。
李月华的笑容僵在脸上。
父皇皱眉。
讲。
沈清舟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声音悲愤。
臣,状元沈清舟,泣血弹劾三公主李月华！
公主为一己私欲,干涉科举,将臣点为状元,实则是为了将臣调往雁门关送死,为敌国制造开战借口！
他呈上我连夜伪造,却逻辑天衣无缝的证据链。
里面详细记录了公主如何通过心腹太监,一步步买通考官,为他铺路的过程。
李月华当场懵了。
她指着沈清舟,气得说不出话。
你……你血口喷人！
我没给她辩驳的机会,立刻附议。
父皇,儿臣亦要弹劾皇妹李月华！
我从袖中拿出另一份奏折,高高举起。
皇妹近年来用度奢侈,其名下产业资金流向不明,儿臣查证,大笔款项通过地下钱庄流向了敌国！
此举,与资助敌军何异！
两份弹劾,如两记重锤,砸在金銮殿上。
满朝哗然。
父皇接过奏折,气得浑身发抖。
李月华惊恐地看向我,像是不认识我一般。
我回了她一个和煦如春风的微笑。
她瞬间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2.
父皇！皇兄是污蔑我！
李月华在朝堂上疯了一样尖叫。
她扑到父皇脚下,哭得撕心裂肺。
皇兄是嫉妒父皇疼爱月华,他见不得我好,所以才和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联手构陷我！
她指向沈清舟,满眼怨毒。
几个一向与她交好的大臣也立刻站出来。
陛下,公主殿下深居后宫,天真烂漫,怎会懂什么朝堂之事
是啊陛下,这定是太子殿下对公主的偏见！
父皇看着哭成泪人的女儿,动摇了。
他最疼这个女儿。
最终,他只是挥了挥手,满脸疲惫。
此事……还需详查,三公主言行无状,即日起禁足于清月宫,无朕旨意,不得外出。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我对此毫不意外。
前世,父皇的偏爱,就是李月华最锋利的武器。
退朝后,我没有回东宫。
而是去了京城卫戍司。
副将陈武是我一手提拔的旧部,忠心耿耿。
陈武,派几个机灵的人,给我盯死清月宫和城中那几家‘景泰商行’。
我点了点地图上的几个位置。
公主府若有异动,尤其是和这几个地方联系,不必请示,立刻拿下。
陈武领命而去。
我料定,李月华绝不会坐以待毙。
她一定会想办法联系宫外的势力,毁灭证据。
果不其然。
当晚,一个脸生的太监鬼鬼祟祟地从清月宫后门溜出,直奔宫外。
他前脚出宫,后脚就被陈武的人堵在了暗巷里。
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块三公主的腰牌,还有一封密信。
信中,李月华命令景泰商行的掌柜,立刻销毁所有与她资金往来的账本,并尽快将一批货物运出城。
那批货物,是她私下为赵恒采买的精铁。
人证物证俱在。
我没有丝毫耽搁,带着陈武和那个被捕的太监,深夜闯宫,直奔父皇的寝殿。
太子！你深夜闯宫,成何体统！
父皇被惊醒,怒不可遏。
我将人证物证往地上一扔。
父皇,您自己看吧！
当父皇看到那封盖着李月华私印的亲笔信时,他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手里的信纸,被他捏得变了形。
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超他的想象。
传李月华！
李月华被连夜从清月宫提审到父皇寝殿。
当她看到跪在地上的心腹太监和那封信时,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面对铁证,她无法抵赖。
但她仍旧嘴硬,只承认自己贪财,与富商有金钱往来,对其他一概不知。
父皇,女儿只是爱些金银珠宝,女儿错了,您饶了女儿这一次吧！
父皇看着她,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失望。
你爱的,怕不止是金银珠宝吧。
他的声音疲惫又冰冷。
来人,彻查所有‘景泰商行’！三公主李月华,德行有亏,即日起,废为庶人,迁入冷宫,无诏不得出！
李月华瘫软在地,不敢置信地看着父皇。
她被两个太监拖着往外走,经过我身边时,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李策！你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站在冷宫门口,看着她被拖进去的身影,内心毫无波澜。
她怨毒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可这,仅仅是利息而已。
3.
景泰商行被连夜查抄。
但正如我所料,核心人员早已逃之夭夭,只留下一些无关紧要的账本。
在别人眼里,这些是废纸。
但在我眼里,这些是通往地狱的地图。
前世,为了追查李月华的罪证,我研究过无数敌国的机密文件。
他们习惯在普通的账目中,用暗语夹带信息。
我将自己关在书房三天三夜。
终于,从一本记录茶叶买卖的账本里,解读出了一串人名和地点。
其中一个名字,让我的血液瞬间冰冷。
兵部侍郎,王宗元。
前世,就是他,用浸了水的桐油和劣质的铁料,替换了我军中精良的弓弩和铠甲。
雁门关一役,数万将士的弓拉满即断,甲遇刃则穿。
我的弟兄们,几乎是赤手空拳地,惨死在赵恒的铁蹄之下。
王宗元！
我捏着那张写着他名字的纸,指节泛白。
我立刻召来沈清舟。
你以核查军备开支为由,从文官的角度,上书弹劾兵部账目混乱,贪腐严重。
沈清舟领命而去。
第二天,我就利用太子身份,调阅军械库记录,提出要亲自检阅新进的一批军械。
演武场上。
我当着几位御史的面,亲自拉开一张新弓。
弓弦绷紧,就在满弓的一刹那。
啪！
弓臂应声而断！
断裂的木片激射而出,划破了一位老御史的官服。
险些伤人。
全场死寂。
御史们脸色煞白,随后便是滔天的愤怒。
军国重器,竟是如此豆腐渣！
舆论瞬间哗然。
父皇龙颜大怒,当即下令,由我亲自督办,彻查兵部军械案。
王宗元彻底慌了。
他狗急跳墙,当晚便潜入兵部档案室,企图放火烧毁所有原始单据。
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却不知,陈武的人,早已在里面等他了。
人赃并获。
我亲自去了刑部大牢。
王宗元被绑在刑架上,见到我,还抱有幻想。
太子殿下,下官冤枉啊！是有人栽赃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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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理他,只是对一旁的陈武说。
用‘剥皮’。
陈武一愣。
那是敌国最残忍的审讯手段,将水银灌入皮下,让犯人亲眼看着自己的皮肉分离。
王宗元瞬间面无人色,裤裆湿了一片。
不……不要……我说！我全都说！
他扛不住这种极致的恐惧,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他不仅招供了如何与李月华勾结,偷换军械,中饱私囊。
更吐露了一个惊天秘密。
他根本不是李月华的人,他是赵恒安插在大燕朝堂多年的一颗棋子。
李月华,不过是他和赵恒之间联系的桥梁。
所有罪证,记录在案。
父皇下旨,兵部侍郎王宗元,通敌叛国,满门抄斩。
行刑那日,我亲自监斩。
午时三刻,鬼头刀落下,人头滚滚。
血溅上我的靴子,温热的。
我看着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在心里默念。
前世惨死的弟兄们,我为你们,讨回了第一笔血债。
4.
连续的雷霆手段,让整个朝野都看到了我的獠牙。
也引来了其他人的警惕。
尤其是,我那位野心勃勃的二皇兄,李泰。
他母妃是吏部尚书之女,在朝中根基深厚。
他认为我清理兵部侍郎,是在清除异己,扩张自己的势力。
于是,他开始处处与我作对。
江南水患,父皇派了官员赈灾。
李泰立刻上书弹劾,说我举荐的赈灾官员（沈清舟的人）贪腐,克扣赈灾粮款。
这是对我阵营的第一次正面攻击。
我看着他洋洋得意的嘴脸,心中冷笑。
复仇,不仅要对外,更要对内。
朝堂上,我没有反驳,反而引咎自责。
父皇,此事确是儿臣举荐不当,儿臣自请彻查,为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暂免李大人职务。
李泰一愣,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退让了。
他以为我怕了。
满朝文武也议论纷纷,觉得太子终究是羽翼未丰。
我就是要让他们这么想。
暗地里,我让沈清舟在文官集团中散播消息。
就说二皇子并非为了反腐,而是江南富庶,他想安插自己的人手,捞取油水,才恶意构陷清官。
一时间,流言四起。
同时,我脑中浮现出前世的一段记忆。
二皇子李泰,私下豢养了一批死士,资金来源,是他暗中勾结地方豪强,经营的私盐生意。
我立刻传信给陈武。
以追捕一伙江洋大盗的名义,端掉淮南的‘庆丰盐场’。
记住,账本要‘不经意’地落到御史台的手里。
陈武办事,我向来放心。
三天后。
御史台数位言官,联名上书,弹劾二皇子李泰私贩官盐,豢养死士,图谋不轨！
御史台的言官,是朝堂上最硬的骨头,只认死理,不畏皇权。
匿名送去的账本,每一笔都清清楚楚,直指李泰。
朝堂之上,李泰看着那些账本,汗如雨下,百口莫辩。
他想狡辩,可账本上的私印和暗记,都是他独有的。
父皇气得将账本狠狠砸在他脸上。
你这个逆子！朕还没死呢！
李泰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这时,我恰逢其时地站了出来。
先是呈上证据,证明那位被冤枉的赈灾官员清正廉洁,为他翻案。
然后,我跪在父皇面前,为二皇子求情。
父皇息怒,二弟或是一时糊涂,被人蒙骗,请父皇念在手足之情,从轻发落。
我越是大度,越显得李泰狼子野心,愚蠢不堪。
父皇看着我仁德宽厚的样子,再看看地上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眼中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
最终,李泰被夺去所有差事,禁足府中思过。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怨毒和不甘。
我回敬他一个惋惜的表情。
跟我斗
你还嫩了点。
5.
我在京城的动作,很快就传到了敌国。
赵恒得知李月华失势,王宗元被斩,知道他在大燕的布局已经彻底败露。
这个疯子,决定孤注一掷。
他集结二十万大军于边境,以大燕太子残暴不仁,虐待公主为由,制造摩擦,陈兵叩关。
一时间,边关八百里加急的文书,如雪片般飞入京城。
金銮殿上,吵成了一锅粥。
主和派畏敌如虎,主张割地赔款,送还李月华以求和平。
主战派义愤填膺,认为此乃国耻,必须迎战。
被禁足的二皇子李泰,为了扳回一城,竟也上书,力主议和。
他说我为了个人恩怨,挑起战端,陷国家于危难。
简直可笑。
我站了出来,声如洪钟。
议和割地赔款
我大燕将士的血,难道就白流了吗！
赵恒狼子野心,其亡我之心不死！今日退一步,他日他便要踏入我大燕国都！
此战,避无可避！此战,必须打！也必须赢！
我解下腰间的佩剑,高高举起。
父皇！儿臣愿立下军令状,亲自挂帅出征！
不破敌军,不斩赵恒,儿臣愿提头来见！
我的话,掷地有声,震慑全场。
父皇被我的气概所感染,也因我近来对局势的精准判断,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
他走下龙椅,亲自为我披上帅袍。
朕命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总领对赵恒战事！大燕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我手握兵权,号令三军。
第一件事,就是以战前整肃为名,将前世那几个临阵投敌的将领,就地免职,打入大牢。
然后,我大举提拔了陈武等一批忠心耿耿,且有实战能力的寒门将领。
我又根据前世的经验,找到了王宗元留下的那些劣质军械的漏洞,连夜让工匠营改进了弓弩的机括和箭矢的配重。
三天后。
我带着焕然一新的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奔赴雁门关。
那里,是我前世的殒命之地。
这一世,它将是我雪耻的舞台。
赵恒,我来了。
来取你的狗命。
6.
我大军抵达雁门关。
城墙上,依旧能看到前世留下的刀劈斧凿的痕迹。
风沙吹过,仿佛还能听到弟兄们的哀嚎。
赵恒以为,我还是前世那个急功近利的太子。
他故技重施。
派出一支五千人的轻骑,在关外不断骚扰、叫骂,引诱我军出城。
而他的主力大军,早已在关外十里的葫芦谷,设下了天罗地网。
前世,我就是在这里,中了他的埋伏,全军覆没。
这一次,我将计就计。
我故意表现出被激怒的样子,在城楼上大骂三声,然后下令。
陈武！点一万精锐！随我出关！定要将这伙贼寇斩尽杀绝！
关门大开,我亲率一万精锐,如猛虎下山般冲了出去,直追那股敌军。
赵恒的探子看到我亲自出战,立刻回报。
赵恒在葫芦谷中军大帐里,得意大笑。
李策啊李策,你还是这般有勇无谋！传令下去,等他入谷,立刻封死谷口,给我放箭！
他不知道。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身穿我帅袍,骑着我战马的人,是陈武手下的一个敢死队队长。
而那一万精锐,人人都背着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
那是我让工匠营赶制的火药包。
我本人,则带着八万主力大军,早在前一天深夜,就通过一条前世发现的密道,绕到了葫芦谷的后方。
当陈武率领的诱饵部队冲入葫芦谷时,赵恒的大军从两侧山坡涌出,箭如雨下。
赵恒站在高处,看着谷中被射得人仰马翻的燕军,正要下令全军出击。
突然,他身后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我的八万大军,如天兵天降,从他背后杀出！
赵恒大惊失色,他的军队瞬间陷入混乱。
就在此时,谷底的陈武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点火！
那一万精锐,在临死前,点燃了身上的火药包。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剧烈爆炸,地动山摇！
葫芦谷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赵恒的伏兵,被炸得血肉横飞,鬼哭狼嚎。
腹背受敌,军心大乱。
敌军溃败如山倒。
我骑在马上,于万军丛中,一眼就锁定了那个身穿金色铠甲的狼狈身影。
赵恒！
我催动战马,如一道黑色闪电,直取赵恒。
他看到我,看到我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睛,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李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取你狗命！
我懒得与他废话,手中长枪如龙,直刺而出。
他仓皇举剑格挡。
兵刃交击,火星四溅。
激战中,我虚晃一招,趁他门户大开,一枪猛地刺穿了他的右肩！
啊！
他惨叫一声,鲜血喷涌,手中的长剑落地。
我废了他持剑的右手！
保护殿下！
他的亲卫拼死冲上来,将他团团护住,狼狈地向后方逃窜。
我没有再追。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我知道,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雁门关,大捷！
我站在尸横遍野的葫芦谷,前世惨死的画面与今生的胜利重叠。
弟兄们,你们看到了吗
我们,赢了。
7.
我带着大捷的消息和数万俘虏,班师回朝。
京城百姓,夹道欢迎,欢呼声震天动地。
太子殿下千岁！
我的声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父皇在太和殿亲自迎接我,龙心大悦。
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布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太子李策,文成武德,有经天纬地之才,朕心甚慰。自今日起,册封为摄政太子,授予监国之权！
监国！
这意味着,除了皇位,整个大燕的权力,都已在我手中。
二皇子李泰,彻底失势,被父皇厌弃,一道圣旨,将他永远圈禁在了王府之中。
我手握大权,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冷宫。
李月华形容枯槁,头发散乱,见到我,眼中只剩下怨毒。
你这个恶魔！你毁了我的一切！你毁了我的爱情！
她还在做着她的春秋大梦。
我蹲下身,看着她那张曾经娇俏的脸。
皇妹,别急着骂我。
我今天来,是给你带了个好消息。
她警惕地看着我。
赵恒没有死。
我看到,她死寂的眼中,爆发出了一丝光芒。
我只是废了他一只手,他还活着。
你不是爱他吗爱到可以出卖兄长,出卖国家。
我笑了,笑得无比温柔。
皇兄我啊,心软了。我准备成全你们,把你送还给赵恒,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李月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她眼中的恨意,瞬间被狂喜所取代。
她以为我念及旧情,以为我终究还是那个宠她爱她的好皇兄。
当晚,我便将她秘密送出城。
交给了一支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伪装成赵恒亲卫的队伍。
看着她满怀希望远去的背影,我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变得冰冷。
与此同时。
我派往敌国议和的使者,也抵达了赵恒的王都。
使者向敌国皇帝,呈上了我的议和条件。
其中一条,就是要他们交出赵恒通敌的罪证。
那是一封我亲手伪造的信。
以李月华的口吻写的。
信中,她将所有战争的责任,都推给了兵败的赵恒。
说他刚愎自用,愚蠢无能。
信的最后,她极尽羞辱。
……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的废物,也配谈情说爱本宫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么一个无能的男人……
赵恒。
我要让你亲手,毁掉你最爱的东西。
让你尝尝,被挚爱之人,从背后捅刀子的滋味。
这,才是我送给你和皇妹的,真正的诛心之礼。
8.
李月华历经艰辛,终于回到了赵恒的王府。
她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即将见到心心念念的爱人。
她冲进书房,看到的,是缠着绷带,满脸阴郁的赵恒。
恒哥哥！我回来了！
她哭着扑过去。
等待她的,不是温暖的拥抱。
而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李月华被打得摔倒在地,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她懵了。
恒哥哥,你……你打我
赵恒将一封信,狠狠地砸在她脸上。
你这个贱人！还有脸回来！
那封信,正是我伪造的那封。
赵恒兵败失势,在朝中受尽白眼,正需要一个替罪羊来发泄他的怨恨和转移国内的矛盾。
而背叛他的李月华,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待你如珠如宝,你竟敢在背后骂我是废物还想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我头上
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揪住李月华的头发,将她拖到庭院中。
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对她拳打脚踢。
你不是大燕的公主吗你不是很金贵吗
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毒妇！是你害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李月华不敢相信。
她心心念念,不惜背叛一切换来的爱人,竟会如此对她。
她哭着,喊着,辩解着。
不是我！恒哥哥,是李策！是他在害我们！
可赵恒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已经认定,是这个女人在他失势后,为了自保,无情地出卖了他。
他所有的爱,都化为了滔天的恨。
为了向他的父皇和朝臣谢罪,也为了报复这个背叛他的女人。
赵恒当众宣布了一个决定。
他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李月华,声音冰冷刺骨。
这个女人,已非大燕公主,不过是我军中一个卑贱的逃犯。
来人,将她废为军妓,赏给将士们！
李月华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她绝望地看着赵恒,看着这个她曾以为是全世界的男人。
他亲手,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这个代价,是她用爱情换来的。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9.
京城,摄政太子府。
我端坐案前,手里拿着陈武送来的密报。
上面详细记录了李月华在敌国的遭遇。
……赵恒下令,将庶人李氏……赏于三军……
我将密报放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大权在握,我并没有沉浸在复仇的快感中。
我清楚地知道,王宗元和李月华,只是冰山一角。
前世,大燕朝堂之上,遍布蛀虫。
许多人,早已暗中投靠了赵恒,或是心怀鬼胎的二皇子。
现在,是时候将他们一一清算了。
我召来沈清舟。
吏部尚书,张敬,二皇子的岳丈。户部侍郎,刘显,张敬的门生。你从江南赈灾款的账目入手,查他们。
沈清舟一点就透。
殿下的意思是,他们贪墨了赈灾款,用以支持二皇子
不止。我摇摇头,前世,江南大旱,朝廷拨了三百万两银子,最后到百姓手里的,不足三成。剩下的,一部分进了他们的口袋,另一部分,通过‘景泰商行’,流向了赵恒。
沈清舟倒吸一口凉气。
这已不是简单的贪腐,而是通敌叛国。
臣,明白了。
沈清舟走后,我并没有停下。
我以摄政太子的名义,下令彻查全国军备。
凡是与王宗元案有牵连的将领,无论官职高低,一律审查。
一时间,朝野震动,人人自危。
那些心中有鬼的官员,如同惊弓之鸟。
吏部尚书张敬,果然坐不住了。
他连夜秘密拜访了几位朝中重臣,企图串联,在朝堂上向我发难,说我排除异己,滥用职权。
可惜,他找的人里,有我早就安插下的棋子。
他前脚刚走,后脚他串联的内容,就一字不差地摆在了我的案头。
第二天早朝。
张敬果然联合了几位御史,慷慨陈词,弹劾我手段酷烈,有违圣君之道。
我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等他们说完,我才缓缓开口。
张大人,说完了吗
张敬昂着头,臣说完了,请太子殿下给天下一个交代！
好。我点点头,那就给你个交代。
我拍了拍手。
殿外,陈武押着几个鼻青脸肿的人走了进来。
张敬看到那几个人,脸色瞬间煞白。
那是他昨夜拜访的几位官员。
这几位大人,昨夜都去了张尚书府上‘品茶’,不如,就让他们说说,都品了些什么‘好茶’吧。
那几位官员哪里还敢隐瞒,当即将张敬如何教他们罗织罪名,构陷我的事情,抖了个底朝天。
张敬瘫软在地。
我还没完。
来人,把户部侍郎刘显,带上来。
刘显被带上殿时,已经吓得站不稳了。
我将一沓账本摔在他面前。
刘大人,解释解释,这三百万两赈灾款,去哪了
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父皇坐在龙椅上,全程冷眼旁观。
当所有证据都指向张敬和刘显通敌叛国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张敬、刘显,及其党羽,就地革职,打入天牢,秋后问斩,抄没家产。
一场针对我的围攻,被我轻而易举地化解。
并且,我借此机会,将二皇子最后的势力,连根拔起。
整个朝堂,再无一人,敢与我作对。
10.
大燕朝堂的清洗,让赵恒在我国的势力损失殆尽。
而雁门关的大败,更是让他元气大伤。
加上李月华这颗棋子的反噬,赵恒在国内的声望一落千丈,被他的父皇彻底厌弃。
内忧外患之下,敌国皇帝不得不再次派遣使者,前来议和。
这一次,他们的姿态,放得极低。
不仅愿意赔偿巨额军费,还愿意割让边境三座城池。
我看着议和的国书,冷笑一声。
不够。
使者愣住了。
摄政太子殿下,这已是我朝最大的诚意。
我要的,不止是这些。
我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赵恒的封地之上。
我要这片土地,还有,赵恒的命。
使者大惊失色。
殿下,这万万不可！赵恒再如何,也是我国皇子！
皇子我转过身,眼中杀意毕现,一个挑起两国战端,害死数万生灵的罪人,也配称皇子
你们可以不给。
那朕,就亲自去取！
我的态度强硬无比,使者只能灰溜溜地回去复命。
我料定,他们会同意。
一个废掉的、声名狼藉的皇子,和一片富饶的土地,换取国家的安宁。
敌国皇帝,知道该怎么选。
半个月后。
消息传来,敌国同意了我的所有条件。
赵恒,被他的亲生父亲,当做弃子,打包送了过来。
他被囚在囚车里,押送至京城。
曾经不可一世的敌国皇子,如今形容枯槁,断了一臂,成了阶下囚。
百姓们围在囚车两旁,朝他扔着烂菜叶和石子。
我没有去城门口看他的狼狈。
我让陈武,把他直接押到了宗庙。
在我大燕历代先祖的牌位前,在我前世数万惨死将士的虚设灵位前。
我让他跪下。
他抬起头,用那只仅剩的独眼,怨毒地看着我。
李策,你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
我摇了摇头,笑了。
太便宜你了。
我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
你知道吗,李月华那封信,是我写的。
赵恒的身体,猛地一僵。
你送她回来,不是为了成全她,而是为了……毁了她,也毁了我
恭喜你,答对了。
我直起身,欣赏着他脸上那副从震惊,到悔恨,再到彻底绝望的表情。
你亲手把她打入地狱,感觉如何
你……
他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瘫倒在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李策……你……你好狠……
我这点狠,比起你们加在我身上的,万不及一。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出宗庙。
把他关进天牢最底层,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别让他死了。
我要他活着,日日夜夜,活在这份悔恨和绝望里。
死亡,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
而我,偏不给他们这个解脱。
11.
解决了所有外部和内部的敌人,大燕王朝迎来了久违的平静。
我大刀阔斧地改革弊政,提拔贤能,减免赋税,国家日益强盛。
而父皇的身体,却在这一日日的安稳中,渐渐衰败下去。
他彻底放权给了我,每日只在后宫养病,不问政事。
我知道,他既为我的能力感到欣慰,也为我的狠厉感到恐惧。
我们父子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
一个深秋的午后,他传我到他的寝殿。
他半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已经没有了帝王的威严,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策儿,你来了。
父皇。
他朝我招了招手,让我坐到他床边。
我们相对无言了许久。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声音沙哑。
月华……她……
死了。我平静地回答,被折磨死的。
父皇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闭上了眼睛,一行老泪从眼角滑落。
你……你当真,一点都不念及兄妹之情吗
他问出了那个他一直想问,却又不敢问的问题。
前世,我何尝不念兄妹之情
我把她捧在手心,她要星星我绝不给月亮。
可换来的是什么
是背叛,是死亡,是五马分尸。
我看着父皇,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父皇,您可曾念及,儿臣也是您的儿子
当您偏袒她,无视她的罪行时,您可曾想过,儿臣在雁门关,是如何被她害死的
父皇猛地睁开眼,震惊地看着我。
你……你说什么
没什么。
我不想再解释。
他信与不信,都不重要了。
父皇看着我冰冷的脸,仿佛第一次认识我这个儿子。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悔恨。
朕知道了……朕,都明白了……
他从枕头下,摸出一方玉玺,颤抖着递给我。
大燕……以后就交给你了。
不要……不要像朕……
他的话没说完,便溘然长逝。
我接过那沉甸甸的玉玺,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可我的心,却是一片冰凉。
我没有像其他皇子一样,为父皇的死而痛哭流涕。
我只是平静地站着,完成了权力的最后交接。
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可以命令我,也没有人可以温暖我。
12.
我登基为帝,改元开元。
天下,终于是我的了。
我站在太和殿的最高处,俯瞰着跪拜在脚下的文武百官,山呼万岁。
我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实现了前世不敢想象的复仇。
赵恒在天牢里疯了,每日抱着头,不断地喊着李月华的名字。
李月华的牌位,被我扔进了乱葬岗。
所有背叛我的人,都付出了比死亡更惨痛的代价。
我赢了。
赢得彻彻底底。
可是,当我从御座上走下,回到空无一人的寝殿时,巨大的空虚,却将我吞噬。
前世的温暖,今生的仇恨,都已随风而逝。
我为国征战,却遭背叛。
我重生归来,手刃仇敌。
可那个曾经会为我披上披风,叮嘱我沙场小心的父皇不在了。
那个曾经会拉着我的衣角,撒娇要糖吃的皇妹,也变成了我亲手埋葬的厉鬼。
我成了孤家寡人。
沈清舟如今已是当朝首辅,他是我唯一的盟友,也是唯一知道全部真相的人。
他走进我的书房,看到我独自一人,在烛光下擦拭着一杆旧长枪。
那是前世,陪伴我征战多年的伙伴。
陛下,夜深了。
我没有抬头。
清舟,你说,朕做错了吗
沈清舟沉默了片刻。
陛下没有错。
错的是那些背叛陛下的人。
陛下只是,拿回了本就属于您的一切。
是啊。
我只是拿回了属于我的一切。
皇权,尊严,还有一场迟来的,公平的审判。
我放下长枪,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一轮明月,高悬夜空,清冷的光,洒满皇城。
这万里江山,如我所愿,国泰民安。
但这无边的寂寞,也将伴我一生。
这就是,我复仇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