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陈长生熟识,也知道他驭鬼的本事了的,却没想过,他能驭来如此恐怖的鬼物。
最先被棺材盖拍进乱石堆的苏承岳,感受到磅礴的阴气,也扒开乱石瞅瞅怎么个事儿。
看到力之鬼的瞬间,也是被震撼得白须颤抖。
而葛倩与马明轩二人直接被吓得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不错的养料。”
陈长生缓步走近。
当他来到力鬼的身边时,力鬼庞大的身躯明显轻颤了一下。
明显是对陈长生的恐惧。
“尊上。”
力鬼微微低头,发出低沉的声音。
“把它撕碎。”
陈长生清淡一声。
力鬼闻言,青面之上獠牙外呲,发出沉闷的应诺:“遵命。”
话音落下,它那捏住毛僵透露的巨掌猛然发力,另一只攥住毛僵手腕的手则如同撕扯鸡翅般猛地一扯!
“吼——!!!”
毛僵发出凄厉至极的痛苦咆哮,一条手臂自肩被硬生生扯下!
黑红色凝固如沥青般的尸血喷溅而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还未停,被力鬼捏着的头颅,发出“嘭”的一道响声,漆黑的沥青顺着指缝淌出。
接下来便是极致的暴力美学,仅仅片刻,毛僵巨大的身躯就变成了数十块碎块。
这一过程,在场众人看得清晰。
看得李邪乎瞪眼,葛灵皱眉,他们两个的师弟师妹则是躲在身后,不敢多去看一眼。
苏承岳则是坐在一旁的乱石堆上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锅子,眉头紧锁在一块。
鬼知道他在想什么。
力鬼双掌托着一枚龙眼大小,乌黑发亮,不断喷射浓郁尸气的圆珠战战兢兢来到陈长生面前。
陈长生接过尸珠,把玩了几下,又看向被炸开的深坑。
力鬼会意,右手依照,鬼气纵横,巨大的青铜椁体自深坑中飞出,重重落在陈长生面前,溅起一阵泥土。
陈长生看向椁体内,只有零星的几块阴魂玉碎块,虽然对他有用处,但用处并不大。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陈长生没有丝毫嫌弃,统统收入囊中。
这口棺椁倒是不一般的东西,正好能用来养尸,再加上这颗毛僵的尸丹,想必师父很快就又能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正当陈长生准备将尸体取出放入棺内之时,他的身体突然一怔,目光死死盯住椁体内一道不起眼的印记。
这道印记,他十分的熟悉,正是他陈家祖传的族纹,有且只有他与爷爷两人知晓。
难道自己把老祖宗给拆了?
不对,自己是汉人,这毛僵明显是个满鞑子。
陈长生仔细一看,眉头猛然一蹙。
更不对!
族纹是后刻的,并且刻画的时间不超过十年。
自己十一年前就让老东西抓上驭鬼门,被当成他的肉身培养。
十一年间也下过不少次山,但这东西是不是他刻的,他能不知道?
不是他,只能是自己的爷爷。
可爷爷早在十一年前就被老东西挫骨扬灰了。
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又怎么能在死后的一年爬起来在这口青铜椁体内刻下族纹呢?
当年他爷爷虽然也是圈内的修行者,但修为可怜的连一层楼高都没有。
而老东西当年就已经有四五层楼那么高的修为了,并且,陈长生还是亲眼看着爷爷被挫骨扬灰的。
陈长生可不相信爷爷十一年前能在老东西的手里假死逃生。
陈长生上前,轻轻敲了一下刻有族纹的位置。
“叩、叩。”
空心的?
下一刻,族纹下沉,一个小空格出现。
空格之中放着两张泛黄的纸张。
陈长生拿起第一张泛黄纸张,指尖触碰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微弱法力残留让他心头微微一怔。
其上的字迹也是爷爷的亲笔。
“长生吾孙,见字如面。
若你见此信,则说明三件事:
一、你已从驭鬼门逃脱,修行小成。
二、你已从苏家获得阴魂玉,并斩杀鞑子毛僵。
三、天见可怜,沃陈家血脉未绝,吾计得售。”
陈长生心中无感,继续往下看。
“莫惊,莫疑。
如你所想,十一年前,爷爷确是诈死瞒名。
但这也是爷爷无奈之举,你八岁以后体内阴气便已显,寿元快速流逝,爷爷虽有些手段,却对此事毫无应对之法。
偶然听说驭鬼门当代掌门驭鬼道人有平衡阴阳二气之法门,便设计将你送到他的身边,并假死脱身。
这阴魂玉,便是爷爷送你下山的第一个礼物,足你续命一月。
爷爷送你的第二件礼物,便是一场姻缘,假死逃生之后,爷爷便为你讨了一门亲事,婚书已经备好,那里,有你活命的法子。
我孙勿念。”
信纸的最后,字迹依旧苍劲有力,显然,他活得很滋润。
陈长生展开第二章泛黄宣纸。
果然是一张婚书。
婚约男方是他的名字,女方则是北城上郡云家云之许。
婚约的结尾还有两家的族纹。
显然,这门婚事得到了对方的重视。
陈长生眉头微微一蹙。
“老陈,来根。”
这时,李邪乎凑上前,递了根烟过来。
陈长生很自然地接过,送到嘴上,李邪乎点火。
吧嗒!
吸!呼~
尼古丁的救赎下,陈长生随意将婚书揉成一团丢到一旁,又将师父的尸体取出丢入椁体之中。
虽然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但李邪乎还是一眼认出它的身份,满脸震惊:“额贼!老陈牛皮!”
说着,他还竖起了大拇指。
陈长生将尸珠塞入尸体的口中,合上棺盖,收起棺椁,看向李邪乎,摊了摊手:“没辙,谁让我摊上这么个师父。”
说的也是。
李邪乎点了点头,狠狠吸了一口烟,问道:“老陈,你这也算彻底入世咧,下一步打算去阿达咧。”
“走一步看一步吧。”陈长生掸了掸烟灰。
李邪乎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弹飞:“也行,往后常联系昂。”
这时,苏承岳走了过来,向着二人拱了拱手:“陈太岁,李小友,老夫家中还有些事,便先行一步。”
“好,苏前辈麻烦咧。”
李邪乎回了一礼,从芥子袋中取出一枚丹药递到他的手中。
苏承岳接过丹药又拱手一礼,这才离开。
李邪乎哪能看不出,他哪是家里有事,分明是受了重伤快要耐不住了。
但他并未点破,反而是给了他一枚疗伤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