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富贵苦笑道:“还能怎么处理?明天厂里要开大会,公开批评他们,轻则记过处分,重则”后面的话杨富贵没说下去,但杨齐明白父亲的意思。
现在这个年代,如果这几个人被钢铁厂开除了,那以后基本就是无缘再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了。
其他工厂一听,你这是被钢铁厂开除了的人,除非是技术特别牛,否则没人敢收下。
“爹,你现在愁,是在想着怎么放他们一马?”
“是呀,我是这样想的,可是老万这个老顽固,最恨的就是这些,今天还和我说了,要从重处罚。”
老万是杨富贵在钢铁厂的搭档,专门管理生产方面的工作。
杨富贵也不可能为了这么几个小年轻就和老万翻脸,影响钢铁厂的生产工作,何况还是这几个人犯错在先。
“只能明天一早我再找老万沟通一下,实在是不行,只能是按照规矩来了。”
第二天一早,杨富贵来到钢铁厂,就先去找老万了。
“老杨来了,坐。”
“老万,一会马上就要开会了,我和你说一下昨天那几个小年轻的事情。”
“行,老杨,你说吧。”
“我知道他们几个确实是该罚,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我们钢铁厂的人,如果直接开除,或者是处罚太严重了,那给其他职工的印象,就是咱们钢铁厂冷酷无情,连自己人都不保,这样一来,对厂里的生产肯定是有影响的,所以,在处理这件事上,要慎重呀!”这个理由,是杨富贵想了一晚上才想出来的。
老万就是一个老顽固,想要以其他的方式说动他,那基本不可能,就只能以大局,以钢铁厂来劝说。
“老杨,你说的这些,我也考虑过,但是他们几个兔崽子,你说看书就看书吧,还看禁书,最主要的就是,被街道办的一锅端了,如果我们不严肃处理,这事也不好向上面交代呀!”
杨富贵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递给老万一支,自己也点上。
烟雾缭绕中,杨富贵缓缓说道:“老万,咱们都是过来人,谁年轻时候没犯过错?这几个孩子刚从农村回来,想多学点东西也是情有可原,要不这样,罚三个月的工资,岗位调到炉前,厂里内部再进行批评教育,你看行不行?”
杨富贵所说的处罚,已经不轻了,三个月的工资,差不多就有一百块钱了。
老万皱着眉头猛吸了几口烟,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老杨,你说得也有道理,但这事要办,就得办得漂亮,光罚工资调岗位还不够,得让他们写份深刻的检讨,在大会上当众念出来。”
杨富贵心中一喜,知道老万这是松口了,连忙点头:“这个主意好,既给了他们教训,又保全了厂里的面子,那一会的会议上,我提出这个处罚决定。”
会议室里,钢铁厂科长及车间主任的干部领导全部来了。
杨富贵说了几个小年轻的事情后,就让大家畅所欲言。
不过,众人也是知道,这件事不好办,说的不过是一些场面话,具体的表态,那是没人带头。
最终,杨富贵把和老万商量的处罚决定说出来,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决定明天一早就召开全场大会,宣布这个处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