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块钱,包您孩子留在城里。”这样的承诺开始在某些圈子里流传。
操作流程已经高度专业化:先由‘专业人士’指导孩子如何描述症状,再由特定医生开具诊断证明,最后还有专人负责在知青办‘打点关系’。
整个过程环环相扣,俨然一条成熟的‘生产线’。
这种服务的价格也随着风险水涨船高,从最初的几十元,到后来的数百元,相当于普通工人几个月的工资。
但即便如此,许多家庭仍趋之若鹜。
“花点钱算什么?总比让孩子去农村吃苦强。”这是许多城市家长的普遍心态,宁愿节衣缩食,也要为孩子买下这张留城通行证。
与此同时,医院的管理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一些医生开始刻意在诊断书上使用模糊表述,既给审核人员留下解释空间,又为自己保留了退路。
病历档案的管理变得松散,签字流程形同虚设,在某些医院,甚至出现了专门的‘病历代办’窗口,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这场闹剧在某地一名‘中介’被捕后戛然而止。
调查人员在搜查其住所时,发现了大量空白病历本、伪造的医院公章和详细的‘客户名单’。
这件事,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事件曝光后,立即引起了中央的高度重视,一份份紧急通知下发到各地,要求严查假病历问题。
卫生部门开始全面核查近年的病历档案,公安机关介入调查涉案医务人员,知青办对所有留城青年的病历进行重新审核。
一时间,风声鹤唳,许多曾经活跃的‘中介’纷纷销声匿迹。
卫生局的通告贴满了大街小巷:“凡持有病休证明者,须于三日内至县医院复查,逾期不候。”
消息一出,不少人心虚了。
医院的走廊里挤满了神色各异的年轻人,有的低头不语,有的面露焦躁,还有的攥着病历本,指节发白。
所有以‘养病’为由办理暂缓下乡手续的知青,无论何时办理的,一律重新检查。
果然,检查结果令人咋舌:真正患病的寥寥无几,大多数人不过是托关系开了假证明。
这件事捅破天了,高层震动,这可是欺瞒组织,反抗政策的大罪。
随着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细节被公之于众。
最终,这场闹剧以一系列严厉的处罚告终,涉事的医生、中介和工作人员被依法处理,部分情节严重者甚至被判处有期徒刑。
而那些靠假证明留城的知青,则被要求在规定时间内前往农村报到,而且因为作假,分配的下乡地点,也是那里可能就去那里。
这件事与杨家倒是没多大关系,但杨欢夫妻俩就在医院里工作,杨齐特意跑去医院,询问了两人关于这件事。
如果两人参与了这件事,杨齐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过,杨齐相信,自己妹子不缺钱,分得清轻重,不会参与。
在医院里,杨齐看到正在为一些年轻人重新检查的妹妹和妹夫两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还能够再对青年进行检查,那就说明,应该没参与。
但杨齐还是不放心的把妹妹和妹夫喊到角落,低声严肃的问道:“现在正在查假病例这件事,你们俩有没有参与?”
董建军急忙摇头,“大哥,没有,我们都没有参与。”
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杨齐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欢欢,你知道的,大哥不缺钱,需要用到钱了,就找我,你们就安心工作,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不要参与。”
“放心吧,大哥,我知道。”
“嗯,云苓怎么样?”
“她奶奶在家里待着呢。”
杨齐点了点头,“嗯,这几天我送点东西过去,你们忙去吧,我也回去。”
董云苓,杨齐的小外甥女,这个名字是董建军取的,云苓的茯苓别名,名字寓意:如云般轻盈,心性沉静豁达。
随着一大批年轻人被查出病例造假,接下来就要尽快安排下乡。
从医院里回到家里,杨齐就把结果告诉了早就在焦急等待的老娘,“放心吧,他们没参与。”
王秀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自从组织上查病例造假这件事,王秀兰就担心大闺女和女婿。
“娘,小诺他们呢?”
“去供销社了,小旭这混小子缠着她要去供销社。”
“行,那我就先去做饭。”
“等等,我还有点话和你说。”王秀兰喊住杨齐。
杨齐又重新坐到老娘身旁,“娘,什么话?”
“你和小诺结婚这么久了,现在才屹舟和攸宁两个孩子,得抓紧一点,多生几个。”
这个年代的家庭里,五个六个孩子都是常见的,多的七个八个,杨齐就两个孩子,确实是有点少了。
“娘,我这儿女双全的,足够了呀!”
“你看你堂哥家,还有你堂姐他们家,谁家不是至少三个,你和小诺再努努力”
“好好好,娘,我们再努力。”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沈若初正带着几个小家伙回来。
沈若初牵着小攸宁走了进来,小家伙手里举着新买的糖果,兴奋地喊着:“奶奶,爸爸,供销社有大白兔奶糖!”
杨齐抱起小家伙,“不能多吃。”
小攸宁眨巴着大眼睛,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爸爸也吃!”
王秀兰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但随即又叹了口气,“要是家里再多几个孩子,该多热闹啊。”
沈若初听到这话,知道婆婆是在暗示自己了,脸上闪过一丝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