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闻言浑身一颤，眼神闪烁地看向门外站着的保卫员们，终于意识到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嗫嚅着嘴唇，半晌才挤出一句：“杨副主任，我我保证改。”
杨齐冷哼一声，转头对保卫员交代道：“从明天开始，你们安排人轮流来监督。”说着，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丫头，妹妹呢？”
杨齐知道陈冲有两个闺女，但杨齐只见过大女儿，就是眼前的小女孩。
“在屋里睡觉呢！”
“嗯，以后就去厂里的托儿所，那里有热乎饭吃。”
小女孩怯生生地点点头，眼睛里闪着泪光。
烂泥扶不上墙，杨齐现在已经后悔保下陈冲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因为保卫科的人会时不时的来看一下，陈冲也不敢犯浑了，虽然酒瘾，赌瘾闹心，也只能忍着，因为身上没钱呀。
陈冲媳妇在不久之前就已经出院了，经过陈冲这个月的工资，大部分也交到了她的手上。
对于钢铁厂的处理，妇女办苏主任也算是比较满意，毕竟这一个月来，也没有再传出陈冲打媳妇的消息。
四九城的天已经有点冷，要不了几天，初雪就会降下。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杨齐就听到工人们在议论的事。
钢铁厂的食堂也是有小食堂的，专门用来搞招待，前几年，钢铁厂的领导也会在小食堂吃饭，但现在谁敢，和工人同志们一起吃饭，才是最好的选择。
原来，福长街胡同的一个住户家在前天晚上被人放火，把房子点了，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钢铁厂的职工大部分都是住在天桥胡同，但也有一小部分是住在附近的胡同，福长街胡同离天桥胡同不远。
被烧的住户是一名红卫兵小队长家，如果不是晚上没有睡得那么死，怕是一家子都得被烧死。
虽然醒得早，火及时扑灭了，但这个小队长家也烧得七七八八，万幸的是，这一次的火，没有殃及旁边的住户。
这一次的火灾明显是人为的，因为现场发现了煤油和碎玻璃瓶。
但是，公安来了也没什么办法查出是谁干的，毕竟大火是在半夜两点左右烧起来的，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证人。
本来，公安是准备把和小队长家有矛盾的人都排查一遍的，但是，这几年来，这小队长得罪的人可不少，就福厂街，小队长说出来的名字，就有十几个，虽然也都问训了一遍，但根本没有什么发现。
虽然没有线索，但公安也是在极力调查，毕竟这可是报复小队长呀！
杨齐端着饭盒，听着工人们的议论。
“我看那，肯定是有人报复，这人我听说过，这两年他可是弄了不少人，好几个人都没挺过去。”
“肯定是报复，想他死的人可是不少，不少人都因为他而家破人亡。”
“也是他一家子命大，只是房子被烧了。”
“看他以后还敢作恶，这一次是烧了房子，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报复他也是活该，我记得他们隔壁院的一个老头，就因为一句话，被他批斗，差点就死了。”
吃了饭回到办公室，杨齐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小心一点，虽然自己没有迫害过什么人，但自己怎么着也是天桥小队的副队长，以及钢铁厂委员会副主任，如果有人因此牵连到自己，那也说不定呀！
下午，提前下班走在回家路上的杨齐，也能够听到路上对前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讨论的声音。
回到家里，把小闺女抱起来后，王秀兰连饭走顾不上做，和沈若初一起拉着杨齐说福长街的事情。
“娘，你们就放心吧，我也没迫害过什么人，人家是来报复的，不会找上我的。”杨齐这么说，也是为了安老娘和媳妇的心。
“还是小心为上，现在外面的情况，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
“娘，那穿堂里的门还是关上，平时注意一下。”
“我们在家里倒是没什么，主要是你爹你们俩。”
“娘，你不用担心我和爹。”
晚上吃饭的时候，杨富贵也说了这件事，同样的叮嘱王秀兰注意一下。
一些红卫兵，或者是参与举报、迫害过其他人的人，现在都有点人心惶惶，生怕哪一天自己家也被人给点了。
公安调查了小半个月，依旧是一无所获，连怀疑对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