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他用钱买来的影子情人,柔弱可欺,只会落泪。
他是权势滔天的豪门总裁,冷厉薄情,视她如玩物。
白月光归来,她被迫隐身,却招致更狠毒的雌竞欺凌与折辱。
当她终于心死如灰,决绝离去,他才惊觉早已情深入骨。
疯魔般的追妻之火,能否焚尽过往的傲慢与伤害
而当弱女觉醒,敛起眼泪,长出利爪与傲骨,谁才是最终沦陷地狱的那个人
苏冉,把这份文件送到顶层总裁办。
部门主管李姐把一叠文件重重放在苏冉桌上,语气不容置疑,眼神里带着一丝惯常的轻蔑。
旁边几个女同事交换了看好戏的眼神。
苏冉小声应了一下：好的,李姐。
她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她知道为什么让她去,整个秘书部,谁不知道顶层那位总裁江辰衍最近心情极差,上去送文件简直就是往枪口上撞。
可她不敢拒绝,她从来都不敢拒绝任何人的任何要求。
她抱着文件,像抱着千斤重担,走向专属电梯。
手指微微发抖,按下了顶层按钮。
电梯镜面映出她苍白的小脸,眼睛里总是水汪汪的,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怯懦和惊慌。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想把那点水汽逼回去。
电梯门开,顶层总裁办的奢华和冰冷气息扑面而来。
首席秘书张娜抬眼看是她,撇撇嘴,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总裁办公室的方向：江总在里面,直接送进去吧。
苏冉走到那扇巨大的沉木门前,还没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江辰衍冰冷暴躁的声音：这种垃圾方案也敢拿来给我看重做！做不好全都给我滚蛋！
接着是另一个男人温和劝解的声音：辰衍,消消气,下面的人也是尽力了。
苏冉认得那个温和的声音,是江辰衍的好友,也是公司另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秦家大少爷秦越。
她更害怕了,手心里的汗濡湿了文件袋。
她轻轻敲了敲门。
滚进来！江辰衍的声音极其不耐烦。
苏冉推开门,几乎不敢呼吸。
巨大的办公桌后,江辰衍靠在真皮椅上,眉宇间全是戾气,英俊的脸庞因为怒气而显得更加棱角分明,压迫感十足。
秦越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姿态闲适,看到她进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江总,这…这是楼下项目部送来的文件。
苏冉的声音细如蚊蚋,带着颤抖。
她快步走到桌前,放下文件就想逃。
站住。江辰衍冷冰冰地开口。
苏冉身体一僵,定在原地,头垂得更低。
江辰衍随手翻了一下她送来的文件,只看了几眼,突然抓起那叠纸,猛地摔在桌上！
这就是他们做的玩意儿狗屁不通！你下去告诉李芳,她这个主管要是当腻了,有的是人想顶替她！
纸页纷飞,有一张擦着苏冉的脸颊划过,不疼,却让她瞬间白了脸。
巨大的委屈和恐惧攫住了她,眼眶迅速红透,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滚落下来。
她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哭出声,肩膀微微耸动。
办公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秦越看着那无声落泪、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的女孩,眉头微微蹙起,开口道：辰衍,差不多行了。对个小姑娘发这么大火干什么。
江辰衍似乎也才注意到她的眼泪,他愣了一下,随即眉头拧紧,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但那情绪很快被更深的烦躁覆盖。
他厌恶眼泪,尤其是苏冉的眼泪,总是让他没来由地更加暴躁。哭什么哭说你两句还委屈了滚出去哭！
苏冉如蒙大赦,连道歉都忘了,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办公室,眼泪掉得更凶。
秦越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这女孩是谁以前没见过。
一个新来的,笨手笨脚,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江辰衍语气不耐,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门口方向。
苏冉躲在楼梯间哭了很久才勉强平复情绪,洗了把脸回到秘书部。
果然,迎接她的是更多的嘲笑和白眼。
哟,哭包回来了怎么样,被江总骂惨了吧
同事王莎莎笑着凑过来,语气酸溜溜,不过也是,能近距离见到江总,挨骂也值了,是吧
另一个同事林薇搭腔：莎莎姐你可别说,人家说不定就是靠着这副可怜相吸引江总注意呢可惜啊,江总最讨厌动不动就哭的女人了,他喜欢的是像白家大小姐那样明艳动人的。
白家大小姐,白薇薇。
苏冉听到这个名字,心脏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那是江辰衍的未婚妻,豪门联姻,门当户对,漂亮又干练,是所有人眼中公认的江家未来女主人。
苏冉不敢回嘴,默默坐回自己的工位。
她只是江辰衍见不得光的情人,一个他用钱买来、用来发泄情绪和欲望的替身。
一年前,为了救病重的母亲,她走投无路签下了他给的协议。
他给她钱,她奉献身体和自由,随叫随到,并且绝对保密。
在他眼里,她大概连个玩意儿都不如,心情好时偶尔施舍一点温存,心情不好时就像刚才那样,极尽羞辱。
她爱他。
从很久以前,在一次商业晚宴上偶然见到他时就爱上了。
所以即使是被这样不堪地占有,她心底竟还可悲地存着一丝妄想
可现在,正主回来了,她这个替身也该退场了。
想到这点,心脏就抽痛得厉害。
下班时间一到,苏冉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江辰衍的短信,只有一个地址：丽景酒店,顶层套房。
她的心一沉。
又来了。
每次他召见,她都必须在规定时间内赶到。
反抗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她赶到酒店顶层套房,江辰衍已经在了。他刚洗完澡,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整个人少了些白天的凌厉,却依旧冷漠。
他瞥了她一眼,没说话,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
苏冉局促地站在客厅中央,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过来。他命令道。
她慢慢走过去。
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带着酒气的吻粗暴地落下来,混合着沐浴液的清香和他本身强烈的男性气息。
苏冉僵硬地承受着,眼泪又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不准哭。
江辰衍松开她,语气恶劣,看见你的眼泪就烦。
苏冉拼命把眼泪憋回去。
他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和强忍委屈的样子,眼神暗了暗,忽然打横抱起她,走向卧室……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才结束。江辰衍靠在床头,点了支烟。
苏冉蜷缩在床边,身上带着暧昧的痕迹,默默穿着衣服。
下周末薇薇回国,家里给她办接风宴。
江辰衍突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那段时间,你安分点,没有我的通知,不准出现在我面前。
苏冉系扣子的手一顿,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疼得窒息。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她穿好衣服,拿起包,像逃一样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江辰衍看着她的背影,烦躁地摁灭了烟。每次和她在一起,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一种失控的烦躁。
他讨厌她总是那副受气包的样子,讨厌她的眼泪,更讨厌自己会被她的眼泪影响。
几天后,公司有个重要酒会。
苏冉这种低级秘书本来没资格参加,但部门需要人打杂,她又被迫加班。
她穿着洗得发旧的黑色小礼裙,躲在角落里尽可能降低存在感,看着会场中心众星捧月的江辰衍和白薇薇。
白薇薇一袭红裙,明艳照人,挽着江辰衍的手臂,笑得自信又大方。
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冉心里酸涩难当,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香槟,试图麻痹自己。
借酒浇愁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苏冉吓了一跳,回头看见秦越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正含笑看着她。
她慌忙放下酒杯：秦,秦先生。
小心喝醉。
秦越递给她一杯果汁,女孩子在外面,还是少喝点酒比较好。
他的温柔让苏冉更加不知所措,同时也感到一丝久违的暖意。
谢谢您。
不必客气。
秦越的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脸颊和湿润的眼睛上,语气带着真诚,那天在辰衍办公室,吓到了吧他脾气就那样,对谁都一样,别往心里去。
他居然还记得那件小事,还特意来安慰她。苏冉心里一暖,鼻子更酸了。
没,没事的。
两人交谈的一幕,落入了不远处江辰衍的眼中。他看到苏冉对着秦越那副怯生生又带着感激的样子,心里莫名窜起一股无名火。
那个在他面前只会哭的女人,居然对别的男人露出这种表情
白薇薇也注意到了,她顺着江辰衍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苏冉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她笑着对江辰衍说：辰衍,那个女孩是谁啊好像没见过。秦越似乎和她很聊得来呢。
江辰衍冷哼一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说完,他搂着白薇薇的腰走向另一群客人,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扫了角落一眼。
酒会快结束时,苏冉已经有些头晕。
她去洗手间想用冷水清醒一下,刚走出来,却在走廊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是江辰衍。
他脸色阴沉,一把将她拽进旁边一个空闲的小会议室,锁上门。
你倒是本事见长,勾搭上秦越了
江辰衍将她抵在墙上,语气冰冷带着嘲讽。
苏冉被他吓坏了,酒醒了一半,慌忙摇头：没,没有……我只是和秦先生说了两句话……
说话说什么说在我这里受了委屈,去找他求安慰
江辰衍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苏冉,我警告你,在我们协议结束之前,你最好安分守己！别给我搞什么红杏出墙的把戏！
他的误解和羞辱让苏冉心痛得无以复加,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我没有……你放开我……
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样子,江辰衍心里那股邪火烧得更旺。
他猛地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带着惩罚的意味,掠夺她的呼吸。
苏冉拼命挣扎,却徒劳无功。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把手突然转动了一下,外面传来白薇薇疑惑的声音：咦这间怎么锁了辰衍你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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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吓得浑身血液都凉了,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江辰衍。
江辰衍也顿住了动作,眉头紧锁。他迅速松开苏冉,压低声音警告道：不想死就别出声！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表情,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白薇薇和几个找他的朋友。
辰衍,你真的在这里啊怎么锁门了
白薇薇笑着问,目光却敏锐地扫进会议室,瞬间就看到了里面衣衫不整、嘴唇红肿、满脸泪痕、惊慌失措的苏冉。
白薇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
但她到底是白家大小姐,极快地控制住了表情,只是看着苏冉的目光,像是淬了毒。
江辰衍侧身挡住她的视线,语气尽量平静：没事,处理一点公司的小麻烦。走吧。
他搂住白薇薇,几乎是半强迫地带着她离开。
离开前,白薇薇回头,深深地看了苏冉一眼。那一眼,让苏冉如坠冰窟。
从那天起,苏冉的噩梦升级了。
工作上,李姐开始变本加厉地刁难她,各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莫须有的过错都扣在她头上,骂得她狗血淋头。
同事们的排挤和嘲笑也更加明目张胆,她的办公桌经常被不小心泼上咖啡,重要文件不翼而飞。
她隐隐知道,这背后肯定有白薇薇的示意。
她不敢告诉江辰衍,她怕他会更厌恶她,更怕他会觉得她在挑拨他和白薇薇的关系。
直到有一天,她因为李姐故意刁难而错过了一个重要会议的后勤准备,被勒令去给白薇薇送一份道歉文件。
她敲开白薇薇办公室的门。
白薇薇优雅地坐在办公桌后,屏退了旁人。
白小姐,这是您要的文件……
苏冉小心翼翼地把文件放在桌上。
白薇薇没看文件,而是上下打量着苏冉,眼神轻蔑：苏冉是吧听说你工作能力很差,总是出错
苏冉低着头不敢说话。
抬起头看着我。白薇薇命令道。
苏冉颤抖着抬起头。
白薇薇走过来,突然扬起手,啪地一声,狠狠扇了苏冉一耳光！
苏冉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作响,完全懵了。
这一巴掌,是教训你,别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白薇薇的声音冰冷,带着居高临下的厌恶,江辰衍是我的未婚夫,未来的江家女主人是我。
你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靠身体上位的廉价货色,也配碰他
也配让他为你分心
苏冉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忍着不敢掉下来。
收起你那套可怜相,男人或许吃你这套,但我看着恶心。
白薇薇冷笑,给我离江辰衍远点。否则,下次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和你那个病痨鬼母亲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滚出去！
苏冉几乎是跑着逃离了那里。
脸上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屈辱和绝望。
她跑到消防通道,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抱住自己无声地痛哭起来。
为什么
她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无可奈何地爱了一个人,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而这一切,都被恰好来找白薇薇谈事的秦越看在了眼里。
他看到了苏冉捂着脸哭着从白薇薇办公室跑出来。
秦越的眉头紧紧皱起。
晚上,江辰衍又一次召见了苏冉。
这次是在他的一处私人公寓。
他一见面就把她压倒在沙发上,动作粗暴,带着一股发泄的意味。
苏冉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任由他摆布,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结束后,江辰衍习惯性地点了支烟,忽然注意到她红肿的左边脸颊,虽然她用粉底盖过,但仔细看还能看出来。
他皱眉,下意识伸手想去碰：脸怎么了
苏冉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躲开他的触碰,拉高被子裹住自己,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抗拒。
江辰衍的手僵在半空,她的躲避让他非常不悦,但更让他心惊的是她眼中的恐惧。
她以前只是怯懦,从不会用这种看洪水猛兽一样的眼神看他。
我问你话呢！脸怎么了
他语气加重。
苏冉缩成一团,只是摇头,眼泪无声地流,死活不肯开口。
她不敢说,她怕白薇薇真的会对她母亲下手。
她的沉默和眼泪彻底激怒了江辰衍。
他认定她这副样子是因为心里想着别的男人,可能是秦越！
他猛地掐灭烟,起身穿衣服,冷冷道：不说就滚！看见你就烦！
苏冉麻木地穿好衣服,离开。
走在冰冷的夜风里,她的心也一点点冷透,死了。
第二天上班,苏冉被叫到总裁办公室。
她以为是江辰衍,战战兢兢地进去,却发现办公室里只有秦越。
秦先生
秦越看着她,眼神温和中带着怜悯：苏小姐,你没事吧昨天……我看到了。
苏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难堪地低下头。
白薇薇她……家境优越,被宠坏了,脾气比较大。你……
秦越斟酌着词语,如果有什么困难,或许可以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上忙。
苏冉感激他的好意,但还是摇了摇头：谢谢秦先生,我……我没事。
她不能连累任何人。
秦越叹了口气：好吧。如果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找我。
他递给她一张私人名片。
苏冉犹豫了一下,接过了名片。
这一幕,恰好被门外经过的江辰衍透过门缝看到。
他看到苏冉从秦越手里接过什么东西,脸上还带着那种他从未见过的、带着一丝依赖的表情！
江辰衍的怒火瞬间达到顶点！
他猛地推门而入！
巨大的声响吓了里面两人一跳。
辰衍秦越有些惊讶。
江辰衍看都没看秦越,眼睛死死盯着苏冉,一步步走过去,声音冷得掉冰渣：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苏冉。一边吊着秦越,一边在我床上装贞洁烈女嗯
他一把抢过苏冉还没来得及收好的名片,看到上面秦越的名字和私人电话,怒火更炽,三两下将名片撕得粉碎！
你就这么缺男人这么迫不及待地找下家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狠狠剜着苏冉的心。
辰衍！你过分了！
秦越看不下去,出声制止,我只是看苏小姐似乎有困难,想帮忙而已。
帮忙帮到需要给你私人号码江辰衍冷笑,秦越,我的东西,就算我不要了,也轮不到别人来染指！尤其是你！
这话不仅侮辱了苏冉,也刺中了秦越。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苏冉看着地上被撕碎的名片,听着江辰衍那些不堪入耳的侮辱,看着他和秦越为了自己几乎要起冲突——虽然这冲突的本质与她无关,更像是两个天之骄子之间的较劲。
她突然就不哭了。
脸上没有了往常的怯懦和惊慌,也没有了委屈的泪水。
她异常平静地看着江辰衍,那眼神空荡荡的,什么情绪都没有,却让暴怒中的江辰衍心里莫名一慌。
江总。
苏冉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决绝的冷漠,您误会了。我和秦先生没有任何关系。至于您……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结束吧。
江辰衍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之间的协议,到此为止。
苏冉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得可怕,您给我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您。从今以后,我和您,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说完,她不再看江辰衍那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也不看一旁的秦越,转身,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极其平稳地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门轻轻合上。
江辰衍僵在原地,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她那句再无瓜葛。
她说什么
结束
她凭什么说结束
她怎么敢！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暴怒席卷了他！
他猛地一脚踹在旁边昂贵的沙发上！苏冉！你他妈敢！
秦越看着失控的江辰衍,眼神复杂。
他意识到,有些东西,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苏冉回到工位,平静地提交了电子离职申请,然后开始默默地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
周围的同事都惊讶地看着她,窃窃私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李姐走过来,习惯性地想训斥：苏冉,你干什么呢上班时间……
我辞职了。
苏冉打断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带着一股让李姐心悸的力量,离职申请已经发您和人事部了。现在,请不要再打扰我。
李姐被她的眼神慑住,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苏冉抱着纸箱,走出了江氏大厦。
阳光照在她身上,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久违的自由空气。
心还在痛,但不再是因为卑微的爱和乞怜,而是因为斩断过去的决绝和新生前的阵痛。
她知道,离开江辰衍,意味着母亲高额的医药费没了着落,意味着她要面对白薇薇可能更疯狂的报复,意味着前路艰难。
但她不怕了。
眼泪流干了,心伤透了,也就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从今天起,她苏冉,要为自己而活。
而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江辰衍砸了手边能砸的一切。
他胸口剧烈起伏,脑子里全是苏冉那双平静无波、再也找不到一丝爱恋和怯懦的眼睛。
结束
她说了不算！
他拿出手机,疯狂拨打苏冉的电话。
一遍,两遍,十遍……始终是关机状态。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那个只会哭、只会顺从、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好像真的不要他了。
追妻火葬场的大幕,才刚刚拉开。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个他以为永远会站在原地等他的弱女,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涅槃的火中。
苏冉抱着那个寒酸的纸箱,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头。阳光刺眼,她却感觉不到暖意,只有一种脱离轨道的眩晕和冰冷的自由。
包里手机震动不停,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她直接关了机,世界瞬间清静。
下一步去哪
医院。
妈妈还在病床上等着下一笔治疗费。
以前,这笔钱是江辰衍的秘书定期打来,像饲养宠物的固定口粮。
现在,断了。
赶到医院,主治医生正好查完房。苏小姐,你来得正好,你母亲的病情有变化,需要尽快进行下一步治疗,费用方面……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公式化。
苏冉的心猛地一沉。
大概……需要多少
医生报出一个数字。
对她而言,天文数字。
她银行卡里那点微薄的存款,连零头都不够。
我会尽快筹齐的,医生,请您一定先帮我妈妈治疗。
她几乎是哀求着,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没有了以往的唯唯诺诺。
医生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变化,点了点头：我们尽力,但费用不能拖太久。
苏冉坐在母亲病床前,握着母亲枯瘦的手。母亲睡着了,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在梦里也在忍受病痛。
苏冉把脸贴在母亲手背上,低声呢喃：妈,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的。以后,我们靠自己。
离开医院,她开机,忽略掉几十个未接来电和江辰衍发的充斥着威胁和怒气的短信,开始打电话借钱。
亲戚、朋友、同学……电话打了一圈,听尽了推脱、哭穷和委婉的拒绝。
世态炎凉,她早已知道,只是从前缩在江辰衍构建的虚假牢笼里,不必直面。
最后,她看着通讯录里秦越的名字,犹豫了很久。
最终,她没有拨出去。
不能欠他的人情,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她需要一份工作,立刻,马上。
凭着之前在大公司的工作经验,她很快在一家规模不大的公司找到了一份秘书工作。
薪水不高,但预支了一些薪水,勉强解了燃眉之急。她租了一个简陋的单间,每天公司、医院、出租屋三点一线,忙得像陀螺,身体疲惫,心却奇异地踏实起来。
她不再掉眼泪,没时间,也没必要了。
---
江辰衍快疯了。
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去找苏冉,却发现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租的房子退了,母亲还安安稳稳地躺在医院里——费用居然有人按时交了！
他查了,不是秦越。
一种完全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暴躁欲狂。
他第一次仔细去回想和苏冉的点点滴滴,想起她小心翼翼爱慕的眼神,想起她隐忍的泪水,想起她在他身下承欢时的颤抖和生涩……以及最后那次,她平静无波地说结束的眼神。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陌生的抽痛。
还没找到人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手下怒吼。
江总……苏小姐好像换了所有联系方式,工作也换了……我们……
废物！
他摔了手机,胸口剧烈起伏。
办公室门被推开,白薇薇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妆容精致,脸上带着不满：辰衍,你这几天怎么回事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伯母让我们晚上回去吃饭……
出去。
江辰衍看都没看她,声音冰冷。
白薇薇一愣,随即委屈道：辰衍！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那个苏冉她不过就是个……
我让你出去！
江辰衍猛地抬头,眼神里的暴戾和猩红吓得白薇薇后退了一步,还有,我们的婚约,暂时搁置。你以后没事不要来公司找我。
白薇薇漂亮的脸蛋瞬间扭曲：江辰衍！你说什么！为了那个贱人你要取消婚约
跟她没关系。江辰衍烦躁地松了松领带,是我觉得没意思了。出去！
白薇薇恨恨地跺了跺脚,摔门而去。
她知道,一切都因为那个消失的苏冉！
她不会放过那个贱人的！
---
苏冉的新工作并不轻松。
公司小,人事复杂,老员工欺负新人是常事。
但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苏冉,去把这个复印一下,急用。
抱歉,李姐,我手头这份报告王总急着要,您可以让实习生帮忙吗
她不卑不亢地拒绝。
苏冉,下午帮我接一下孩子,我老公没空……
不好意思,张哥,我下班要去医院看我母亲,没办法帮您。
她语气平静,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默默学习,快速上手,把份内工作做得滴水不漏。渐渐的,那些刁难少了。
她身上那种沉静又坚韧的气质,反而让一些人不敢再轻易招惹。
那天,她抱着一摞文件从打印室回来,在走廊差点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她抬头,瞬间僵住。
眼前的人,竟是秦越。
秦越也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惊喜：苏小姐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打量着她身上普通通通的职业装和这家他恰好来谈合作的小公司。
苏冉迅速冷静下来,后退半步,礼貌而疏离地笑了笑：秦先生,您好。我在这里工作。
你……
秦越看着她明显清减了的脸庞,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亮有神,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你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关心。
苏冉点点头,不好意思,秦先生,我还有工作,先失陪了。
她抱着文件,挺直脊背,从秦越身边走过,没有一丝留恋。
秦越看着她干脆利落的背影,眼神复杂。
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江辰衍的电话。
辰衍,我见到苏冉了。
江辰衍几乎是飙车赶到那家小公司楼下的。
他守在下班的人流里,眼睛像鹰一样搜寻。
终于,他看到苏冉走了出来。
她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裙子,手里拎着一个旧的通勤包,脸上未施粉黛,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鲜活和坚定。
她和同事点头告别,嘴角带着浅浅的、真实的笑意。
江辰衍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痛,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她离开他,竟然过得这么好
他大步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苏冉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警惕和厌恶。
江总请放手。
她的眼神,她的语气,都像刀子一样扎着江辰衍。
为什么不告而别谁准你走的嗯
他咬着牙,手上用力,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
周围下班的人纷纷侧目。
苏冉疼得蹙眉,却毫不退缩地直视他：江总,我记得我说得很清楚,我们结束了。放开我,否则我报警了。
报警
江辰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苏冉,你长本事了你欠我的钱呢拿什么还用你这份破工作的薪水还是靠上了别的男人
他口不择言,只想刺痛她,把她拉回自己的世界。
苏冉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手腕上已经红了一圈。
钱,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至于我怎么还,靠谁还,与你无关。
她冷冷道,江总,请你有空多陪陪你的未婚妻,不要再来骚扰前情人,免得失了身份。
她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苏冉！
江辰衍在她身后低吼,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回来！
苏冉脚步停都没停,径直走向公交站台,汇入人流,消失不见。
江辰衍僵在原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追悔莫及和无能为力。
火葬场的火,终于烧到了他身上,灼心蚀骨。
之后的日子,江辰衍用尽了各种方法。
他每天送昂贵的礼物到她的公司,被她原封不动退回。
他去医院预存巨额的医疗费,被她知道后,想办法取出,凑齐现金,让快递送到江氏总裁办,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他守在她出租屋楼下,她就报警,说有人骚扰。警察来了,看到是江辰衍,虽然客气,但也只能劝离。
他甚至用合作项目威胁她的小公司开除她,她二话不说,第二天就交了辞职信,很快又找到了另一份工作。
她像是脱胎换骨,坚韧不拔,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江辰衍快被逼疯了。
他喝酒,发脾气,砸东西,整夜失眠。脑子里全是苏冉的样子,哭的,笑的很少,怯懦的,最后是那双平静无波,再也找不到他痕迹的眼睛。
他才知道,原来失去一个人,是这种滋味。
而白薇薇看着江辰衍为苏冉失魂落魄,嫉妒得发狂。她查到了苏冉的新工作地点和新住处。
那天晚上,苏冉加班晚归,走在回出租屋那条阴暗的巷子里。
突然,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围住了她。
你们想干什么
苏冉警惕地后退,握紧了包里的防狼喷雾。
小妹妹,陪哥几个玩玩呗
其中一个嬉皮笑脸地伸手过来。
苏冉猛地掏出喷雾！
但有人动作更快！
一个身影猛地冲过来,几下干脆利落的动作,那几个混混惨叫着倒地。
是江辰衍！
他一直暗中跟着她。
他打跑了那些人,转过身,紧张地抓住她的肩膀：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苏冉甩开他,眼神冰冷甚至带着嘲讽：江总,自导自演有意思吗
江辰衍愣住：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是我……
难道不是吗
苏冉打断他,除了你和白小姐,谁还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江辰衍,得不到就毁掉你真让我恶心透了！
她的话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刺进江辰衍的心脏。
他看着眼前这个对他只剩厌恶和恨意的女人,巨大的痛苦和绝望瞬间淹没了他。
他失去了她。
真的失去了。无论他做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不是我……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狼狈的哽咽,苏冉……真的不是我……
苏冉不再看他,转身快步离开。这一次,江辰衍没有再追上去。
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用手捂住了脸。
第二天,商业圈爆出惊天消息。江氏集团雷霆出手,以极其狠厉的手段,中断了与白家所有核心合作项目,并曝出白家数个重大丑闻。
白氏股票一夜崩盘,濒临破产。同时,江辰衍正式宣布,与白薇薇解除婚约,永不联姻。
此举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江氏也损失惨重。但江辰衍不在乎。
同一天,苏冉收到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里面是当初她签的那份协议,已经彻底撕碎。
还有一份公证过的文件,声明她母亲的所有医疗费用自此与江辰衍无关,但之前产生的费用,作为赠予,无需偿还。
此外,还有一张支票,数字大得惊人。
附言只有一行打印的字：对不起。保重。
苏冉看着那些东西,沉默了许久。
最后,她留下了撕碎的协议和声明书,将那张支票寄回了江氏。
她不恨了,也不爱了。
从此,两清。
一年后。
一个行业内的慈善晚宴。
苏冉作为一家新兴企业的项目负责人出席。
她穿着得体的晚礼服,妆容精致,举止自信从容,与客户和同行谈笑风生,再也找不到一丝过去的怯懦。
江辰衍也来了。
他瘦了些,显得更加冷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但他的目光,始终若有若无地追随着那道亮丽的身影。
他看着她,心脏依旧会钝痛。
这一年来,他默默关注着她的一切。
知道她工作出色,知道她母亲病情稳定,知道她越来越好。他不敢再靠近,只敢这样远远看着。
中场休息,苏冉走到露台透气。
江辰衍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露台上只有他们两人。
月光皎洁。
苏冉听到脚步声,回过头。
看到是他,微微颔首,礼貌而疏离：江总。
疏离得像陌生人。
江辰衍喉咙发紧,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干涩地问出一句：……你好吗
很好。谢谢。
苏冉微笑,语气平淡。
我……
江辰衍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说什么都是徒劳。
道歉
忏悔
诉说这一年的思念和痛苦
在她平静的目光下,都显得可笑又苍白。
那天晚上……那些混混,真的不是我安排的。
他最终,还是固执地想澄清这一点。
苏冉看着他,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点了点头：我知道。后来查清楚了,是白薇薇。她已经为她做的事付出代价了。
然后,又是无言的沉默。
如果……如果我说我知道错了,
江辰衍看着她,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卑微的祈求,如果我说我爱你,从很久以前就……还有没有……哪怕一点点可能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问出这句话。高高在上的江辰衍,何曾这样卑微过。
苏冉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
晚风吹起她的发丝。
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像最终审判：
江辰衍。
太晚了。
说完,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露台,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江辰衍独自站在月光下,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他知道,他永远地弄丢了她。
他那场烧得炽烈旺盛的火葬场,最终,只烧尽了他自己过往的傲慢和冷漠,却没能换来她的一次回眸。
结局,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