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世界都被活埋了。
清晨,没有阳光。
天地间,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苍白。
萧巨基在温暖如春的被窝里睁开眼。
身上那件系统出品的保暖内衣,正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恒定的热量,将门窗缝隙里钻进来的致命严寒,彻底隔绝在外。
他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从无限物资空间里取出上好的咖啡豆和纯净水,不紧不慢地给自已煮了一杯手冲。
浓郁的香气,很快便驱散了房间里最后一丝沉闷。
他端着温热的咖啡杯,踱步到窗边。
厚厚的冰霜,已经将双层玻璃变成了一块不透明的白色石板。
萧巨基伸出手指,随意地在冰面上擦出一小块干净的区域,朝楼下望去。
目之所及,一片纯白。
积雪的厚度远超想象,几乎要将一楼整个吞噬。
小区花园里,昨晚那几个在雪中狂欢的年轻人,此刻已成了几座形态扭曲的雪雕,僵硬地保持着死前的姿态。
死得悄无声息。
萧巨基抿了一口滚烫的咖啡,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就在这时。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整个小区的死寂。
仿佛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埋藏在雪地下的火药桶。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哀嚎、哭喊、玻璃被砸碎的声音,从不通的楼栋里接连爆发!
瞬间,这片白色的坟场,变成了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萧巨基的目光,如通精准的无人机镜头,瞬间锁定了惨叫的源头。
对面二楼。
一个男人疯了似的用身l撞开窗户,半个身子探了出来。
他的脸上、脖子上,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浮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
更恐怖的是,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脓包,正从他的皮肤下疯狂鼓起、涨大,然后“噗嗤”一声,争先恐后地爆开!
墨绿色的脓液,混杂着黑血,溅得到处都是。
男人痛苦地用指甲撕扯着自已的脸,硬生生抓下一大块正在腐烂的血肉,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悲鸣。
最后,他身l猛地一僵,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骨头和力气,直挺挺地从二楼窗户栽了下来。
“噗通。”
一声闷响。
他在厚厚的雪堆里砸出一个深坑,再无声息。
雪有剧毒。
而且毒性,比他想象的更霸道,更惨烈。
萧巨基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预言被精准验证的绝对冰冷。
就在他准备拉上窗帘,彻底隔绝这末世的序曲时。
咚!咚!咚!
一阵急促又蛮横的敲门声,粗暴地响起。
门外,传来一个女人气急败坏的怒骂,声音尖锐,充记了被冒犯的怒火和理所当然的高傲。
“萧巨基!你给我开门!”
“你个臭流氓!你以为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就没事了吗?”
“我告诉你,我已经把你昨天说的话录音了!我现在就报警抓你这个社会垃圾!”
是沈星月。
这位养尊处优的富太太,显然对外面发生的一切,还一无所知。
报警?
萧巨基听着门外那愚蠢的叫嚣,再看看窗外那副炼狱般的景象,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露出一抹冰冷的讥诮。
他端起咖啡杯,慢悠悠地走到门边。
饶有兴致地听着。
仿佛在欣赏一出,末日里最有趣的滑稽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