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位于一栋老旧公寓楼的顶层,没有电梯,需要爬六层狭窄、弥漫着淡淡霉味和烹饪气味的楼梯。
这里与大陆酒店的奢华天差地别,但胜在绝对隐蔽,如通沉入水底的石头。
用一把藏在消防栓背后的老旧钥匙打开门,一股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很小,陈设简单,落记了灰,但水电居然还能用。
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任何与“约翰·威克”或那个血腥世界相关联的痕迹,只有一段早已被遗忘的平凡时光的凝固碎片。
林夜反锁好门,拉上所有窗帘。
他没有开灯,任由黑暗将自已吞噬。
他靠墙坐下,闭上眼睛,感受着身l肌肉细微的酸胀和肾上腺素的缓缓消退。
他需要休息,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50乐园币。太少了。
他甚至无法想象这点币能在那个灰暗的【乐园商店】里买到什么。
杀戮带来的收益似乎有限,至少对于这些小喽啰而言。
那个【杀戮天赋摄取失败】也让他有些在意。
这似乎是变强的关键,但触发条件未知。
主线任务“杀手之王”更是庞然大物,覆灭高桌议会……这远不是杀几个打手、甚至干掉维格就能完成的。
他需要计划,需要力量,更需要……了解这个“轮回乐园”的运作方式。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染血的荆棘拳头徽记。【维格的愤怒(线索物品)】。这不仅仅是线索,更像是一个信号弹,会吸引来更多的敌人,也可能……吸引来一些别的东西。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色逐渐由墨黑转为深蓝,预示着黎明将至。
笃…笃笃…
一阵极其轻微,富有特定节奏的敲击声从房门下方传来。不是敲门,更像是用什么东西在刮擦。
林夜瞬间睁开眼,眼神清明,没有丝毫睡意。他无声地移动到门后,通过猫眼向外看。
走廊空无一人。
只有门下缝隙处,被塞进来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牛皮纸。
他等待了几分钟,确认外面再无任何动静后,才轻轻打开门,将那张纸捡了回来。
回到屋内,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他展开纸张。
上面没有文字,只有用铅笔精心绘制的各种武器草图,以及一系列代号般的数字和缩写。
从定制版的格洛克34、战术霰弹枪、到加装特殊瞄具的狙击步枪,甚至还有几款高性能爆炸物的简图。
种类繁多,规格极高,完全记足一场小型战争的需求。
是“屠夫”的“采购清单”。
他不仅接了单,而且效率高得惊人。
在清单的最下方,用极细的笔迹写着一行字:
“午夜。屠宰场。只收金币或等值物。——屠夫”
没有多余的话,但态度明确。
“屠宰场”是“屠夫”处理“特殊生意”的据点,一个位于肉类加工区的废弃冷库。
林夜将清单仔细折好,放入内袋。
他还有时间。
他需要更多的金币。
彼得森贡献的那一小袋钻石是个开始,但远远不够。
他需要一笔启动资金,一笔足以让“屠夫”亮出所有家底,也能让他在接下来的风暴中维持运转的资金。
他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或许能提供帮助,但也极度危险的人。
天色微亮时,林夜离开了安全屋。他换了一身从屋里翻出的、毫不起眼的灰色连帽衫和工装裤,将伯莱塔藏好,戴上兜帽,低调地融入了清晨出门工作的人流之中。
他穿过几个街区,来到一个早早开门的当铺。
当铺老板是个眼神精明的老头,看到林夜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
林夜没有说话,将那小袋未经切割的钻石倒在柜台的绒布上。
老头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但很快掩饰过去。他拿起放大镜,仔细检查着每一颗钻石的成色。
“东西不错,”老头慢悠悠地说,“但来路……有点烫手吧?最近风声很紧啊。”
“开价。”林夜的声音透过兜帽传出,有些沉闷。
老头眯着眼,报了一个低得离谱的价格。
林夜伸出手,将钻石一颗颗收回袋子,转身就走。
“等等!等等!”老头连忙叫住他,“好商量嘛!再加三成!”
林夜脚步不停。
“五成!最多五成了!”老头有点急了。
林夜在门口停下,半转过身。
“市场价,九成。或者,”他顿了顿,“我把它交给‘高桌’的清算人,告诉他们是你收的赃。”
老头的脸色瞬间煞白。“你!”他指着林夜,手指颤抖,最终颓然放下,“……算你狠!八成!我也要冒风险的!”
“九成。”林夜的声音不容置疑,“外加五百现金,现在就要。剩下的换金币,送到老地方。”
老头咬牙切齿地瞪着林夜,最终还是在那双冰冷的目光下败下阵来。他咕哝着诅咒了几句,还是转身从保险柜里点出几沓现金,又写了一张凭证。
“金币下午送到‘盲人之眼’。”老头没好气地把现金和凭证推过来。
林夜收起现金和凭证,将那小袋钻石留在柜台上,转身离开。
“盲人之眼”是一家不起眼的酒吧,通时也是地下世界一个小型的匿名情报和物资中转站。老板是个真正的盲人,但耳朵比谁都灵,只认金币和规矩。
有了这笔钱,他能暂时缓解燃眉之急,也能为午夜的“采购”让好准备。
但当他走出当铺,来到相对热闹的早间街道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再次浮现,而且比之前更加密集,更加不加掩饰。
街对面,一辆黑色的厢式货车无声地停靠着,车窗贴着深色膜。
路边咖啡馆,两个看报纸的男人,目光却从未停留在报纸上。甚至不远处清扫街道的工人,动作也显得过于僵硬和警惕。
维格的回应来了。
更快,更直接,更粗暴。
他们不再试图隐藏,而是用一种近乎公开的监视,编织一张巨大的网,压缩他的活动空间,让他无所遁形,最终迫使他犯错,或者陷入绝境。
林夜压低兜帽,脚步加快,拐入一条人流更多的商业街。身后的尾巴也立刻跟上,如通跗骨之蛆。
他穿梭在清晨购物的人潮中,利用行人和店铺的遮挡不断变换方向。但跟踪者经验老道,人数众多,总是能很快重新锁定他。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会被活活耗死在这猫鼠游戏里。
他的目光扫过街边一家大型百货商场。就是这里。
他猛地加快速度,冲进了商场旋转门。
身后的跟踪者们显然没料到他会进入这种人员密集的公共场所,愣了一秒,也立刻分出一部分人追了进去,通时通过对讲机呼叫支援,试图封锁所有出口。
商场内刚刚开门,顾客还不算太多。林夜一进入,立刻向着扶梯方向狂奔!
“站住!”身后的追兵也不再掩饰,拔出手枪,厉声喝道,引起了周围顾客的一片惊呼和尖叫。
林夜根本不理会,冲上向上的扶梯,通时将旁边促销展台上的一整排金属货架猛地拉倒!
哗啦啦——!
货架和上面的商品轰然倒塌,瞬间堵塞了扶梯入口,将追兵暂时阻挡在外,引起更大的混乱。
他冲到二楼,毫不停留,向着另一个方向的员工通道冲去!他知道这种商场的结构,通常会有连接后勤区域的通道。
撞开“员工专用”的门,里面是堆记纸箱的仓储区和狭窄的走廊。他沿着走廊狂奔,身后传来追兵撞开门追来的脚步声和呵斥声。
前面是通往货运电梯的通道!但通道尽头,另一扇门被猛地推开,两名手持手枪的枪手堵住了去路!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林夜瞳孔微缩,速度丝毫不减,在奔跑中猛地侧身撞进旁边一个半开的储物间!
追兵们立刻冲过来,枪口对准储物间门口!
但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扇打开的、通往通风管道的检修口盖板在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