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天就是宁芙与裴烬的订婚宴。
沈知意听说裴家最近一直在大肆翻新,想到自己还在裴家留有衣物,便特意抽出一天,起个大早,驱车赶来裴家取衣物。
一进门,就撞上裴家老小正陪着宁芙母女逛园子。
裴府门房拦着她,不许她靠近,她只能远远看着。
院子里,宁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裴老太太和裴夫人的脸更是窘迫。
虽隔得远,听不到声音,但看宁夫人的口型,就知道宁家很嫌弃裴家。
“我记着裴府也算豪门望族,就用这些糊弄?”
裴烬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伯母恕罪,是晚辈才疏学浅。晚辈想着宁家为书香世家,往来皆是鸿儒。景致上便刻意做得仿古些,绝无怠慢之意。是晚辈考虑不周,请您责罚。”
见裴烬这么说,沈知意这才留意到裴府的布置。
半月不见,裴府大变了样。
园子里的空地都被种上芙蓉树,就连影壁上的题诗,都换成赞美芙蓉花《木芙蓉》。
一字一句,一步一景,处处都是宁芙。
还记得当初她刚来裴府,裴宁叫了她半年的“沈如意”,后来,她嫌他名字麻烦,干脆不喊她名字,以“哎”“你”呼来喝去。
相比之下,他对宁芙,的确用了心。
也难怪他能三言两语,就哄得宁夫人喜笑颜开。
就在此时,宁夫人注意到他脖子上的伤口。
“我的儿,好端端的,怎么伤成这样?”
看到这话,沈知意的脸腾地变得铁青。
她想到那天晚上蛮横恶心的吻。
五脏六腑,都翻涌作呕。
可裴烬提起这件事,面色毫无波动:
“前段时间被一只野猫挠伤,劳您费心了。”
她更恶心了。
她不想再看见他,转身往外走,从侧门进了裴府。
她住在裴府时,裴老太太给她单独安排了一个小院。
小院是根据下人房改的,离主人院落很远,倒是离下人常出入的侧门很近。
所以,在听说她只是回院子拿东西,不会影响裴府招待客人,门房没有再拦她,任她去了。
可一进门,她就僵住了。
她的院子已经被霸占,房间成了下人们歇息的大通铺。
房间里,她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她抓着屋里的丫鬟问起东西的下落,丫鬟们不是不理,便是嘲讽。
“您留下的东西早被我们丢了。”
“是啊,谁稀罕你那些破烂。”
她们嘴上这么说,可一转脸,一个穿着她衣服的丫鬟推门走进来。
沈知意眼睛唰一下就红了。
“脱下来!”
丫鬟面上挂不住,一边脱,一边嘲讽。
“谁稀罕,白给我我都不要。”
她脱下后,狠狠丢在沈知意脚下。
沈知意蹲下身,捧起衣服的那一刻,浓重刺鼻的油烟味瞬间涌入鼻腔。
衣服上不仅满是油渍,袖口,裙摆更是被磨出毛边。
捧着裙子的手在颤抖,心里堵着透不过气。
这些衣服,她自己都舍不得穿,平日小心再小心。
这些丫鬟怎么敢这么糟蹋!
沈知意体面的衣服不多,就算有,也是被她爹逼着买的,偏偏裴烬很嫌弃她爹的眼光。
她没办法,遇到要陪裴烬去走亲访友的场合,只能拿出嫡姐的旧衣应急。
那日裴烬让她搬离裴府,给她的理由是府中要修整,还说裴家永远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信了,担心衣物搬动会破了脏了,便一直留在府中。
谁曾想谁敢想
她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她真是蠢,居然信裴烬的鬼话!
她将衣裙小心叠好,抱在怀里,抬眼冷冷瞪着穿她衣服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