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裴府的。
一推开门,书童就迎了上来。
“二爷,这么晚您去哪儿了,可让小的一顿好找。”
他扶裴烬坐下,又命人去备茶水。
裴烬抬手:“不要茶,上酒!”
“哎哟,二爷,您可不能再喝了。”
书童一边劝,一边为他更衣。一伸手,发现他脖子上的伤痕。
“您这里怎么回事?”
裴烬脸色铁青,“野猫抓的!”
书童震惊又心疼。
“哪来的野猫,这胆子也忒大了!”
“二爷放心,我明儿个就带人把院里的野猫都逮了。”
裴烬没有回应,他还没从沈知意嫌弃他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想不通。
她那么喜欢他,喜欢到离了他一刻都不行,去哪儿都要寸步不离地跟着。
“这才几天,她怎么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无意识地呢喃出的心声,被书童听了个真切。
“她?二爷您在说谁啊?”
很快,他便明白过来。
“您是指沈姑娘?”
这三个字就像是滴入滚烫油锅里的水,让裴烬瞬间炸了。
“别跟我提她!她就是个没良心的!”
书童受过教训,这次可不敢顺着他的话骂沈知意。
他奉上茶水,小心劝道。
“爷,你别生气。沈姑娘和您置气,不理您也是情出有因。”
裴烬瞪过来,眼神像刀,像要把他活剐了。
书童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说道:
“女子爱男子,才会为男子拈酸吃醋,闹小脾气。若沈姑娘对您要娶妻都无动于衷,那才是没把您放在心上。”
见主子眼神里的戾气消散了些,书童知道自己劝对了,乘胜追击。
“她和您闹脾气还不是担心您不要她,等您把她娶进门,她自然就老实了。”
“真的?”
“当然,您看那些嫁了人的女子,哪个不是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所以,您当务之急是好好筹备与宁姑娘的婚事,宁姑娘早一日进门,您就能早一日娶沈姑娘。”
书童并不知道,后面的这番话,裴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满脑子都只剩下七个字:
嫁人了,就老实了。
沈知意用了整整半斤盐漱口,漱到嘴唇都泛白了,还觉得嘴中残留着裴烬的气味。
好不容易睡着,可梦里也全是裴烬。
梦里的裴家变成一个巨大的迷宫。
她在里面拼命奔跑,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裴烬穷追不舍,说着:“你别跑了,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跑不掉的。”
沈知意被生生吓醒,手伸进去亵衣里一摸,一身冷汗。
她从未被魇得这般厉害过。
她在床上枯坐许久,都没能从噩梦中抽离。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裴烬这么恶心呢?
回顾在裴家的三年,她与裴烬好像很少有肌肤接触。
别说像昨晚那样又亲又抱了,就是牵手都没有过。
她唯一能够靠近裴烬的机会,就是在他醉着,她为他清理秽物、扶他上床的时候。
可那时候的裴烬又脏又臭,她只把他当猪仔,一心只想把他洗干净了丢上床,没有任何旖旎心思。
当然,事实证明,就算裴烬干干净净摆在她面前,她也半点兴趣都没有。
“姑娘,您怎么不多歇一歇?”
月儿端着洗脸盆,一瘸一拐地走进来。
沈知意忙伸手接过盆。
“与你说过多少遍,你伤未大好,不可搬重物。”
“我哪有那么娇弱。”她是丫鬟,现在被姑娘宠着,倒像是个娇小姐了。
月儿取来皂角,一边伺候沈知意洗漱,一边说道。
“早间许管事来过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