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子侧头看了他一眼:
“还没想好。”
“我不能一直等你,尽快想好给我个答复。”季临渊拿起手边的饮料喝了一口,声音淡淡。
夏栀子低低“嗯”了一声。
她在医院时就问过季临渊,为什么要一个人来破坏他和欧阳思韵的婚约,他当时说不该问的别问,交易而已,他不愿说夏栀子只能猜。
但是季临渊给人感觉像是一望无际的荒漠。
没有情感的冰人,虽然偶尔夏栀子能在他眼底看到点人味,但是那只是极少数。
她不清楚季临渊是真的性冷,还是在压抑自己。
也无从从他的反应猜测他的心理。
夏栀子想起他说的那句“因为你最合适”,他同样没有给她解释,她只是一个长了长漂亮皮囊的穷人,真正有钱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
容貌只是辅助,对付小资能发挥到最大作用。
但想要真正打动他们这种顶级贵族,就显得不够看了,就像她对付江之望一样,江之望一开始也没有因为她的皮囊就对她手下留情。
所以她猜测,这个最合适可能和她跟江之望、欧阳锦程和宋逸的关系有关。
她垂下眼,看着自己素净,微微透光的指甲。
头又开始疼了。
她昨天晚上也是一夜没睡,现在眼睛酸涩,脑袋里一抽一抽的疼,明明身体很累但是她半点睡不着,只要静下来情绪就像是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世界安静。
从前外婆的喜怒哀乐,在她面前像走马灯一样逐帧闪过,仿佛尤在昨天。
情绪是有延续性的。
她害怕,怕自己溺死在这样的漩涡中,丧失生的意志,就像是四年前那样。
夏栀子在发愣,视野里走进来一家人,年轻漂亮的青年夫妇赤脚并肩走着,身后一个上了年纪的奶奶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步子都还走不稳。
奶奶就微微曲着身体,牵着她慢慢往前走。
慈爱的表情与外婆的脸高度重合。
夏栀子眼睫轻颤,视线不由自主地紧随着那对祖孙。
曾经外婆也会这样照顾她。
走了没几步,年轻女人便笑着转过身来,蹲下将小女孩抱了起来,笑容里洋溢着物质和精神都富足后的安逸温婉,开口说着什么,看口型是:宝贝,待会儿想吃什么呀
一家人渐渐朝着海边度假区去了。
直到背影越来越模糊,夏栀子喉咙发紧,缓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眼眶竟蓄上了泪。
她微微侧过脸,像随意揉眼睛那样。
将眼泪抹去,又变得跟没事人一样。
一旁的季临渊却用余光瞥了她一眼,转过脸,眼神里多了抹情绪
夏栀子是羡慕的。
为什么她生来命不好,她前几年还能安慰自己,不断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她一点也不需要爱,不需要一个温暖的家。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有多少人是真正幸福的。
但是随着长大,尤其是她来到蒲兰之后,见到了太多一帆风顺和纸醉金迷。
之前的想法变成了一个笑话。
她垂下眼。
感觉心脏和脑袋钝痛,却不致死,只是一点点地消耗和折磨她,这样的折磨已经持续了快三天,她清楚自己精神衰弱,已经绷到了一个临界点。
心口闷到难以呼吸。
如果可以,她想掏出自己的心脏。
是不是就可以不这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