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莺时在心底暗骂一声,随即不再时时刻刻关注着对方的动静。
她已经在心底认定了,即便是自己当面将那簪子放在沈枝意桌前,也不会被察觉。
于是,她也就不再耗费时间去想自己的计划是否有误了。
感知到身侧之人的视线终于从自己身上转移后,沈枝意的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她从前竟未发现,这裴莺时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蠢些。
真以为自己连袖中多了个物件都不会察觉么?
沈枝意一边在心底暗讽,一边感受着袖中那枝被手绢包裹着的簪的触感。
她一早便察觉到了对方是要将栽赃的物件想办法塞给自己。
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般拙劣无聊的方式。
和从前一般无二。
沈枝意几乎不用猜想,便知晓了对方的整个行事过程。
入宫时查验向来严苛。
裴莺时不能将这簪子藏在衣袖中,便只能将其稍加装饰,戴在头上。
而如今,宫宴进行到了将近三分之二时,她又悄然将簪子取下来,重新用手绢包好。
借着方才与自己接触的机会,将那簪子转移到自己袖中。
即便是重活一世,裴莺时仍旧选择采用了这般蠢笨的伎俩。
一时之间,沈枝意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只觉得,或许前世的自己也确实有些蠢笨的过头。
不然,即便是她稍稍对裴莺时有一点儿防备之心
也不至于让她这般轻易的栽赃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晚了。
沈枝意所能做的,便是扭转自己先前在宫宴上那般孤立无援的局面。
思量之间,她不再去想此事。
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周氏身上。
因着沈家主母的身份,周氏位于沈家女眷席的首位。
其实也就是在沈枝意和裴莺时前面的位置。
前后两端距离极近。
按理说,两人之间的对话周氏都是能听的一清二楚的。
但她却一直端坐在前面位置上。
一言不发,也未回头。
望着她这一般模样,沈枝意倒有一瞬间觉得奇怪。
但回想到此此沈家入宫的人选时,她又恍然明了。
险些忘了
周氏这个当家主母,实际上过得并没有明面上那般顺风顺水。
这次参宴,沈崇连家里的小妾都带来了。
想到此处,沈枝意便忍不住在心底暗自讽刺。
在宫宴这般隆重的场合下
大多数官员即便是再喜欢府里的妾室,也只会带正室夫人出面。
而如今,沈崇这般不管不顾的将林婉也带进宫。
便相当于悄无声息的打了周氏的脸。
况且两人还在同一个席位上
周氏既不能出气又不能翻脸,自然只有目视前方,暗自压抑心底的膈应。
沈枝意坐在后面的席位上,没办法正面看清她的表情,但也能猜出个大概。
再转念想起自己在入宫前的思量时,她对于自己先前准备与林婉结交一事便更为认可了。
只是需得想个能让对方认可的理由才是。
思绪流转间,沈枝意在心底暗自思量着。
以她记忆中对林婉的那些浅薄的了解来说,对方应当不是个会轻易与旁人结盟的人。
自己若想与她相互合作,便需要拿出足以让对方动心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