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沈枝意所料,福公公及一众太监刚走,周氏便目光如炬的看向她,冷声开口。
“看来是我小瞧了你。”
沈枝意将盒子交于一旁的小秋,微微福身应对。
“母亲从未正眼看过我,又何来小瞧一说?”
“况且,枝意昨日同您所言句句属实,您不是也一字未信么?”
闻言,周氏气急。
正要将火气发作时,裴莺时已提早一步走上前,在周氏身后偏一步的位置停下,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
“算了吧,娘。”
“您别气坏了身体。”
她语气温婉,听起来极易让人心静。
“这礼本就是枝意姐姐应得的。”
“女儿没有进宫的机会,自然也就入不得宫中贵人们的眼。”
“今日怪我一时高兴昏了头,才延误了姐姐领赏,还惹得那位公公不快。”
“女儿心中有愧,便先回房反省了。”
转身前,裴莺时还不忘向沈父行礼告退。
她提着裙摆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
沈氏遥遥望了一眼她略显落寞的身影,心里的火气再次涌起,竟比之前更甚。
沈枝意将对方的表情转变尽收眼底,目光微暗。
裴莺时惯常善用的这副伎俩,原来竟是显得这么拙劣。
但这般作态,偏偏就会惹得所有人都觉得是她受了委屈。
从而让旁人对她的愧疚更深。
想着想着,沈枝意低笑出声。
不知是嘲讽多于苦涩,还是失望盖过嘲讽。
“笑什么?”
“是不是以为自己得了宫内的赏赐,就能胜过莺时一筹了?”
“你若还有半点良心,就早些把你占了莺时的位置让出来。”
“如若不然,且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周氏拂袖离去。
临走前,她看向沈枝意的目光中一片冰冷。
好啊,那我便等着。
只不过究竟谁走谁留,就不好说了。
沈枝意在心底暗自回应着她的话,只是面色依旧平淡如水。
一大早就在沈府内上演的这出“戏”戛然而止。
沈父原本已经打算转身离去。
不知有什么思绪一闪而过,又让他止住了脚步。
他难得想起向沈枝意说几句宽慰的话。
“莺时刚刚回府,所以你母亲才会对她的事更上心些。”
“你莫要为此心生埋怨。”
“何况,你比莺时年长,也理应让着她些。”
这几句话听着苦口婆心,但细想下来,实则没有一句是向着沈枝意而说。
“女儿记下了。”
沈枝意应下后也转身离开。
她不想做最后一个离场的人。
最后离场未免有些落寞。
她心底终究因为方才情形泛起了涟漪。
沈枝意本就不对他们带给自己的亲情和偏爱抱有一丝期待了。
如今再经历一番前世所经历之事,看着这些人与从前一般无二的嘴脸时,她却仍会不可避免的有些难过。
时间在言谈中被消磨的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