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暴地打断了她：“我还有事，先挂了。”
不等周映雪回应，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霍司衍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手指用力按压着发痛的太阳穴。
那些所谓的“过去的美好”，在失去了沈清雾的当下，突然变得苍白而遥远，甚至……有些索然无味。
周映雪显然没有放弃。
她似乎认定霍司衍只是一时情绪不佳，只要她耐心安抚，不断唤醒他们之间的“旧情”，就能让他回到自己身边。
她特意穿上了时下最时髦的“的确良”连衣裙，仔细打扮过，还喷了点花露水，提着一个保温桶，再次来到了霍司衍的办公室。
“司衍，”她推开门，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温柔，“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吧？我给你炖了点汤，你尝尝？”
霍司衍正对着窗外抽烟，背影冷硬，没有回头。
周映雪自顾自地走过去，将保温桶放在桌上，声音放得更柔：“司衍，别抽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我知道你心里烦，找不到清雾妹妹，大家都着急。可是……”
她顿了顿，试图再次切入“回忆杀”：“可是日子总要过下去啊。你还记得我们当年在北海公园吗？也是夏天，荷花开了，你偷摘了一支给我，还被管理员训了一顿……”
她的话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霍司衍积压多日的所有焦躁、悔恨和无处发泄的痛苦！
他猛地转过身，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神冰冷而骇人，厉声打断她：“够了！周映雪！别再跟我提以前了！那都过去了！听不懂吗？！”
周映雪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得愣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眼圈一红，委屈和不敢置信涌了上来：“过去了？霍司衍！你说过去了？！那你之前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一次次为了我抛下她？你为她废了一只手，却在江里先救我！难道这些都不是因为你还爱我吗？！你现在找不到她，心里有火，就把气全都撒在我身上是不是？！霍司衍，你混蛋！”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掉了下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霍司衍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听着她理直气壮的控诉，脑海中却清晰地闪过沈清雾苍白的脸、绝望的眼神、还有那份刺眼的离婚报告……
一股极其强烈的厌烦和恶心感猛地涌上心头！
他直视着周映雪，眼神锐利得像刀，第一次无比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残忍地剖析道：“我对你好，是因为觉得亏欠！觉得你离婚后无依无靠可怜！我抛下她……”
他顿了一下，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穿，声音沙哑却清晰无比：“是因为我当时觉得你更脆弱！更需要被保护！但这不代表我爱你！周映雪，你听明白了吗？！”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霍司衍自己也愣住了。
仿佛一道闪电骤然劈开了他一直以来心中的迷雾和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