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的火爆,成了清河县近日最热门的谈资。
那限量供应的“炒菜”彻底征服了食客的味蕾,其独特的风味和烹饪方式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而那份做工精致、代表身份和实惠的会员牌,更是在县城的中产阶级和商贾圈子里掀起了一股小小的风潮。拥有一个醉仙楼的会员牌,似乎成了一种时髦和体面的象征。
短短五六天时间,醉仙楼不仅一扫之前的颓势,生意甚至比鼎盛时期还要红火数倍!五十个会员名额迅速告罄,后来者纷纷询问下一批何时放出,并表示愿意多出钱。王德福按照张超的指示,故作神秘地表示“需请示东家,敬请期待”,吊足了胃口。
库房里的存酒消耗速度加快,但得益于张超推行的“四柱清册”记账法,每一笔出入都记录得清清楚楚,之前可能存在的小漏洞被彻底堵死。苏芷柔核对账目时,第一次感到如此省心省力,心中对张超的感激和敬佩又加深了几分。
银钱如流水般涌入,不仅迅速填补了之前的亏空,还有了丰厚的盈余。苏芷柔说话做事底气都足了许多,给伙计们都加了工钱,整个酒楼上下士气高涨,充满了勃勃生机。
张超也换上了新裁的青色长衫,人靠衣装,本就挺拔的身姿配上合体的新衣,更显得风度翩翩……如果他不开口说那些让人半懂不懂的怪话,比如“这波操作666”、“目标KPI达成”之类,活脱脱就是一个俊朗不凡的贵公子形象。他现在是醉仙楼实质上的“运营总监”,地位超然。
然而,树大招风。醉仙楼的异军突起,不可避免地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神经。
望江楼的钱富贵最先坐不住了。
他眼睁睁看着自家生意一落千丈,原本座无虚席的大堂如今只剩下寥寥几桌老主顾,而对面却是人声鼎沸,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
“查!给我仔细查!”钱富贵在自家后院对着心腹伙计咆哮,“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张公子到底是什么来路?还有那‘炒菜’,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他们的厨子是不是我们这边过去的?”
伙计战战兢兢地回答:“掌柜的,都查过了。那张公子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之前没人见过。至于炒菜……听说是用大火热油快速翻炒,香味特别冲,但具体怎么做的,他们的后厨看得紧,我们的人混不进去。赵厨子和帮厨小李都是醉仙楼的老人,应该不是新请的。”
“废物!”钱富贵气得摔了一个茶杯,“混不进去?不会想办法吗?找他们的人喝酒套话!威逼利诱!总有贪财怕事的!”
他眼中闪过阴狠的光芒:“还有,去找街面上的癞痢头他们,给他们点钱,让他们去醉仙楼门口……转转,吓唬吓唬那些吃饭的客人!我看谁还敢去!”
与此同时,醉仙楼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生意火爆,后厨忙得团团转,赵厨子和小李几乎成了酒楼的顶梁柱,工钱也涨了不少,难免惹人眼红。特别是另一个主厨,姓孙,手艺原本和赵厨子不相上下,但因年长些,平日里更受尊重。如今风头全被赵厨子抢去,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孙厨子有个远房外甥,就在望江楼后厨做帮工。
这天晚上收工后,孙厨子心里憋闷,多喝了几杯黄酒,恰好他那外甥来找他诉苦,说望江楼生意不好,掌柜的天天发脾气,他们这些下面的人日子难过。
孙厨子借着酒意,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会个‘炒’吗?搞得神神秘秘!”
外甥眼睛一亮,连忙凑近低声问:“舅,您知道那‘炒’是咋回事?听说香得很?”
孙厨子虽然没亲手操作过,但同在一個后厨,看了几天,大概流程和关键还是知道一些的,加上几分酒意和炫耀的心思,便含糊地说道:“哼,无非就是油烧热点,动作快点,颠那么几下……关键是那油,好像得用熬好的猪油,香……还有那火候,要旺……”
他虽然说得含糊其辞,关键点也未必准确,但听在他那在望江楼做帮工的外甥耳中,却如同听到了绝世秘籍!他赶紧记在心里,又灌了孙厨子几杯酒,套了些关于“会员制”、“发纸券”等零零碎碎的信息,便匆匆告辞,连夜跑回望江楼向钱富贵报信去了。
钱富贵得到这些支离破碎的信息,如获至宝!
“猪油?旺火?快速翻炒?”他摸着下巴,眼睛里闪烁着兴奋而阴险的光芒,“原来如此!听起来也不难嘛!老子也会炒!”
他立刻召集望江楼的厨子,连夜试验。虽然不得其法,炒糊了好几锅,浪费了不少食材,但终究是摸到了一点门道,弄出来的东西虽然远不如醉仙楼的色香味俱全,但那股浓郁的油香和焦香确是模仿出来了。
“够了!”钱富贵看着盘子里黑乎乎但香气还凑合的“炒肉片”,狞笑一声,“明天!我们也推出‘炒菜’!价格比他们便宜三成!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另一方面,街面上的几个地痞流氓,拿了钱富贵的钱,也开始在醉仙楼附近晃悠,眼神不善地盯着进出酒楼的客人,试图制造紧张气氛。
这些暗流,醉仙楼里的人还尚未完全察觉。
张超正和苏芷柔、王德福在后院核算这几日的惊人收益,规划着下一步推出新炒菜和第二批会员的事宜。
苏芷柔看着账本上清晰明了的数字和不断增长的结余,心情愉悦,对张超浅笑道:“张公子,此番真是多亏了你。照此下去,不出一个月,我们便能将之前亏损全部弥补,还有厚利。”
张超笑了笑,正想谦虚几句,忽然听到前堂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有争吵声。
王德福脸色一变:“我去看看!”
不一会儿,王德福脸色难看地回来了:“东家,张公子,门口来了几个泼皮无赖,也不进来,就在门口晃悠,盯着客人看,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吓得好几位客人结账走了!”
苏芷柔秀眉微蹙:“可知是些什么人?”
“像是街面上的癞痢头那伙人。”王德福担忧道,“怕是有人眼红我们生意好,故意来找麻烦的。”
张超闻言,眼睛眯了起来。
商业竞争,终于从幕后走到台前了吗?先是挖角窥秘,现在是地痞骚扰?看来这望江楼的钱胖子,也就这点下三滥的手段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新长衫的衣袖,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走吧,去看看。正好活动活动筋骨。”他语气轻松,仿佛不是去应对麻烦,而是去看一场好戏。
苏芷柔看着他镇定自若的背影,心中莫名地安定了许多。她忽然觉得,有这个神秘的张公子在,似乎再大的麻烦,也能迎刃而解。
暗流已然涌动,而张超的应对,将决定醉仙楼是乘风破浪,还是被这暗流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