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隔绝了外面死一般的寂静和秦淮茹那几乎实质化的绝望与怨毒。
傻柱(何雨柱)靠在门板上,听着脑中系统提示音余韵,嘴角刚勾起一抹畅快的弧度,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带着点迟疑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紧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门被推开,一个瘦小的身影低着头走了进来。
是何雨水。他的妹妹。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身形单薄得像是风一吹就能倒,低着头,习惯性地缩着肩膀,似乎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哥,我回来了。”她的声音小小的,带着点怯懦。
傻柱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紧了!
原身的记忆里有关何雨水的部分瞬间涌上心头——爹跟白寡妇跑了,扔下他们兄妹俩。原身自己虽然是个混不吝,在厂里食堂好歹能吃饱,甚至还能沾点油水。可这个正在上学的妹妹呢?
原身那点工资,大部分都被他自己喝酒、接济秦淮茹家霍霍了!留给何雨水的生活费少得可怜!这丫头在学校肯定也是省吃俭用,甚至经常饿肚子!
再看眼前这丫头,面黄肌瘦,头发枯黄,明显是长期营养不良!十六七岁的姑娘,本该是亭亭玉立的花季,却瘦得跟豆芽菜似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和光彩。
一股强烈的、前所未有的内疚和心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傻柱!
他以前看剧时,就对何雨水这个几乎被所有人忽略的小透明感到同情,如今成了傻柱,亲眼看到妹妹这副模样,这种情绪更是强烈了百倍!
这都是原身造的孽!也是他的责任!
“雨水……”傻柱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走上前。
何雨水似乎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小声说:“哥,我……我这就去做饭。”
她以为哥哥又要像以前一样,因为她回来晚了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发脾气。
这个细微的躲避动作,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了傻柱心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不用你做。哥今天厂里忙,也没顾上做饭。饿了吧?”
何雨水惊讶地又抬了下头,眼神里满是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哥哥今天……好像有点奇怪?不但没骂人,还会问她饿不饿?
“还……还好。”她小声撒谎,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
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何雨水的脸瞬间涨红了,头垂得更低。
傻柱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二话不说,转身就从挂在墙上的布包里掏出今天刚发的工资和粮票。
“走!”他拉起何雨水瘦得硌人的手腕,“哥带你下馆子去!吃肉!”
“下、下馆子?”何雨水惊呆了,被哥哥拉着往外走,脚步都是飘的,“哥,不……不用,太贵了,在家随便吃点就行……”
她从未有过这种待遇!平时能吃饱窝头咸菜就不错了,下馆子?吃肉?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废什么话!哥今天高兴!必须吃肉!”傻柱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外走。
开门,正好看到秦淮茹还失魂落魄地站在中院,看到他们出来,尤其是看到傻柱手里捏着的钱和粮票,眼睛猛地亮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傻柱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如同实质的寒刃,瞬间把她所有的话都冻在了喉咙里。
他拉着懵懵懂懂的何雨水,径直出了四合院,朝着胡同口那家国营小饭馆走去。
……
另一边,秦淮茹眼睁睁看着傻柱带着何雨水走了,看着他们去的方向明显是饭馆,再想想自己家冷锅冷灶和三个饿得嗷嗷叫的孩子,一股极致的委屈、嫉妒和怨恨冲垮了她的理智。
她猛地一跺脚,转身就冲向了一大爷易中海家。
“一大爷!一大爷!”她带着哭腔,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
易中海正准备吃饭,见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淮茹?怎么了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一大爷!傻柱……傻柱他……”秦淮茹气得语无伦次,眼泪哗哗地流,“他不仅不给我饭盒,不借粮,他还……他还带着他妹妹下馆子去了!他有钱下馆子,都不肯帮衬我们家一把啊!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啊!”
易中海一听,脸色也沉了下来。
带着妹妹下馆子?这傻柱,看来是真铁了心要撕破脸了!
“他还说了很多难听话,说我们家……说我们……”秦淮茹哭得喘不上气,添油加醋地把傻柱那些“刻薄话”复述了一遍,当然,省略了她自己的那些心思。
易中海越听脸色越青,手里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他气得胸口起伏,“无法无天!一点邻里情分都不讲了!这是要当孤家寡人啊!”
他原本还想再用怀柔政策,慢慢磨,但傻柱这接连的举动,简直是蹬鼻子上脸,完全没把他这一大爷的权威放在眼里!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易中海猛地站起身,在屋里踱了两步,“这小子,看来是软硬不吃了!得好好的治治他!”
秦淮茹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问:“一大爷,您说怎么办?他现在连您的话都不听了……”
易中海眼神阴沉,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他不讲情面,那就别怪咱们公事公办!他不是横吗?不是能吗?”
他停下脚步,看向秦淮茹:“淮茹,你明天就去厂里,找你们车间主任,甚至找工会!就反映情况!说何雨柱同志生活作风有问题,工资不少,却对困难的邻居见死不救,毫无工人阶级的互助精神!请求组织上教育帮助他!”
“啊?告到厂里?”秦淮茹有些犹豫,这闹大了,她的名声……
“怕什么!”易中海打断她,“咱们占着理!工人阶级团结互助是原则!他傻柱有钱吃肉,没钱帮人,就是思想落后!厂里领导也不能不管!”
他越想越觉得此计甚妙,既能施加压力,又能坏掉傻柱在厂里刚刚好转的印象。
“另外,”易中海压低声音,“老太太那边,我晚上就去说!让老太太出面,好好训斥他一顿!长辈的话,他总不能当耳旁风!双管齐下,我就不信扳不过来他这浑劲儿!”
秦淮茹听了,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对啊,厂里施加压力,院里老太太施压,两面夹击!傻柱还能翻天不成?
“好!一大爷,我都听您的!”她仿佛又看到了拿回饭盒的希望,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在昏黄的灯光下,再次达成了共识,眼神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却不知,他们算计的对象,此刻正带着妹妹,坐在饭馆里,看着妹妹狼吞虎咽地吃着红烧肉,眼里充满了补偿的决心和守护的坚定。
风暴,正在酝酿。
而拥有了系统的傻柱,早已不是他们记忆中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浑人了。
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