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
吴秀鹤老两口打了声招呼就带着花生去镇上榨油了，沈正佑也跟着一起当劳力，家里只剩下几个小的。
秋千上，沈云惟靠着绳子正在扇风，闭着眼听着安安念九九乘法表，小孩子的声音软乎乎脆生生的，像是一点点薄荷味的棉花糖。
“三七二十一，三八二十四，三九二十七六六三十六，六七——”
安安的声音戛然而止，沈云惟侧了侧脑袋，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大门口的两个不速之客。
“沈，沈老板。”
赵石拘谨地站在那里，一起来的人还有一个没了气焰的柳胜意。
三秒之后，沈云惟重新闭上了眼，顾山叙依旧在旁边给她扇着风。
安安看着假装看不到人的师父，她咬了咬嘴巴，攥了攥小手，低着头看石桌上的书。
程天见状侧身挡住了安安，带着安安继续看乘法口诀。
“六七四十二，六八四十八，六九五十四”
小孩念乘法口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这一次明显语气低落了下来，念得也是心不在焉。
两大一少一小，没一个人理会门口的两人。
赵石尴尬地低下了头，他咬了咬牙，想起了柳胜意刚才给他看的检查报告和儿子的照片，不得不开口求道：“沈老板，求求您看在安安的面子上，再帮我们家一回吧，我以后给您当牛做马，一定会还了您的恩情。”
柳胜意的表情急得不得了，她看着院子一角悠然自得的几个人，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毕竟沈云惟可不吃她装疯撒泼那一套。
“安安，乖孩子，你就忍心看着你哥哥死吗？”柳胜意嘴快道。
赵石没来得及拦住她说话，在看到她想冲过去找安安的时候赶紧拽住了人，低声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赶紧闭嘴。”
柳胜意刚想辩驳，就被瞪了一眼，她又想起赵石跟她说过的话。
不能让沈云惟因为他们家的事情厌烦了安安，不然就更没有机会了。
柳胜意讪讪地闭上了嘴，紧张地看向了秋千上轻晃着吹风的沈云惟。
沈云惟已经睁开了眼，在柳胜意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她看着被程天半遮住的小小一团的安安。
耳边是赵石局促不安的解释和找补，眼前是安安已经悄悄红了的眼眶。
“安安，过来。”
沈云惟伸出手，平静地看向咬着唇肉忍着泪水的安安。
安安抬头看了过去，扔下书，埋头冲进了师父的怀里。
“嘎吱——”
秋千被带动着猛晃，沈云惟却牢牢地抱住了她的小徒弟，她轻拍着安安的后背，低声哄道：“安安，你什么都不用怕，一切都有师父在。”
安安抱着沈云惟的脖子，呜咽着点了点头。
沈云惟揉了揉安安的小脑袋，问道：“安安有什么需要师父帮忙的吗？”
安安僵了一下，迟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