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季晏礼都想同春桃打听方才发生的事情,然而无论他如何旁敲侧击,春桃始终不曾回应,面上的笑容仿佛一张假面,牢牢贴在脸上,松动不了半分。
季晏礼对自己套话的能力十分有信心,可春桃对他的话一概不接,便是有十八般本事,也无可奈何。
秦明珠更是哭了一路,上了马车也不消停,季晏礼被她闹得更觉心烦意乱,但又顾忌着隔墙有耳,只能强自按捺脾气。
回到季宅,许久没有人住的地方,又没有下人常常清扫打理,此刻早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然而季晏礼却没有多余的心情再管这些琐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国公爷怎么突然就说要和你断绝关系,秦明珠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季晏礼是真的气急了,他本对秦明珠说的话深信不疑,从前秦骁策对她的宠爱程度自己也亲眼所见。
本以为此事板上钉钉,却没想到这才转个眼的功夫,秦骁策竟然连这个女儿都不认了,这样的消息对季晏礼来说,不亚于五雷轰顶,因此连语气也不好起来。
秦明珠本还在垂泪伤神,听到这话直接抬起了头。
她实在没想到,她极力维护的夫君,不仅不安慰她,竟还在这个档口责怪自己。
想到方才在祠堂之中,自己的言之凿凿,秦明珠立刻也有了火气。
“我如今这副样子究竟是为了谁?若不是要替你说话,怎么会惹得爹爹生气,还将我从族谱除名,晏郎,你怎么不仅”
“除名!”季晏礼猛的拔高了声音,脸上一贯的从容不再。
他气的几乎变了声,“秦骁策真的将你从族谱除名了,你竟真的不是国公府的女儿了?”
盛怒之下,季晏礼连原本的称谓都顾不上。
他几乎气得想挠头。
当初他处心积虑同秦明珠相识,又耍尽手段,让秦明珠倾心于他,好不容易得偿所愿,成了镇国公府家的女婿,可这样的身份还没捂热,秦明珠竟已经被秦骁策扫地出门,这让他怎么能甘心?
看着眼前仪态尽失的女子,季晏礼眼底的厌恶再也隐藏不住。
他实在想不通,今天之前,他还沉浸在自己即将飞黄腾达、功成名就的美梦之中,可这才多久的功夫,一切都被秦明珠这个蠢货毁了!
秦明珠本就看着他,自然将季晏礼眼中的厌恶和嫌弃尽收眼底。
她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原先种种作态不过是为了在心上人面前装模作样,可今日对秦明珠的打击实在太大,季晏礼眼底明晃晃的负面情绪更成了尖锐的针,直直插入秦明珠心底。
“季晏礼,你怎敢对我大呼小叫,此事闹到现在,我才是最伤心的那一个,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竟还要怪我?”秦明珠指着他破口大骂,“你方才说得什么话,那是我的爹爹,你的岳丈,你怎能直呼他的名字,枉你还是读书人,这点礼义廉耻都不知道吗!”
季晏礼看着她撒泼的样子,只觉得眼前一黑。
今日秦骁策做得彻底,恐怕从今往后,镇国公府这艘大船他都无缘再靠近半点。
秦明珠实在蠢笨如猪,偏偏还占着他正妻之位,季晏礼心知不能立刻休弃秦明珠,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谋算都因为这个蠢货而毁于一旦,他便觉得心头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