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浮萍越想心中越是不安,谢明渊的性子,向来是无利不起早,更何况自古以来,谁不知道赈灾银的水分有多大,这次谢明渊不惜亲自下场,必然不可能只轻轻拿起就放手。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没察觉到一旁的人从方才就一直关切地看着她。
“萍儿,你怎么瞧这脸色仿佛不大好的样子,可是出了什么事?”秦骁策声音不大,却带着满满的疑惑。
柳浮萍一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因为太过担心,几乎忘记了身旁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她立刻压下了心中所想,若无其事去揽秦骁策的胳膊,语调更是刻意的轻快:“没什么事,只是许久未见瑞王,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一时有些意外,加之王爷天潢贵胄,不同凡人,妾身见识少,一时被吓住了。”
说到最后,柳浮萍脸上便浮现出两分娇憨之意来,“国公爷可不能笑话妾身。”
秦骁策大笑出声,也放下心来,“方才瞧你的模样,还以为你在为什么事烦心呢。”
“瑞王如今炙手可热,又得了监察御史这样的差事,此次若成,不仅圣上龙颜大悦,在朝臣和百姓之间的名声,也会因此更上一层楼。”
秦骁策顺着力道搂住柳浮萍,声音也压低了些,凑在她耳边说道,“太子之位迟迟未定,圣上大约属意瑞王,才会将此事交与他。”
担心隔墙有耳,更何况是这样的朝政大事,秦骁策靠的极近,说话间热气几乎全喷洒在柳浮萍的耳尖,但她却恍若未觉。
听着秦骁策几乎已经笃定的猜测,柳浮萍眼眸中尽是冰冷之色,心中更是冷嗤一声。
太子?
谢明渊这样的品行,不过是命好托生在了贵人肚中,他何德何能担当如此大任?
为君者,当以天下为己任,当胸中有沟壑,心中有抱负,更该坐庙堂之高而忧天下苦。
谢明渊手段狠辣,草菅人命,凡是家世不如他的人,在他眼中皆是草芥,辱之杀之也不过与猪狗同流,这样的禽兽,哪里有资格入主东宫!
但柳浮萍也很清楚,秦骁策向来不是空穴来风的性子,倘若此事不是有九成的概率,秦骁策定然不会同自己说明。
她被困在镇国公府,无法得知外头的事情,如今看来,谢明渊实在太过顺风顺水,仿佛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万幸今日出府,才能得知此事,柳浮萍心中焦急,却也知道眼下只能稍安勿躁。
马车一路驶回国公府,柳浮萍也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法子,车夫才停下脚步,她便向秦骁策“告假”,“国公爷,这几日府内没什么大事,妾身想趁着今日去一趟南山寺,为流离失所的灾民祈福。”
她略略低头,眼中是真真切切的伤心和不忍,“饥荒非同小可,即便朝廷已经筹措了数量可观的赈灾银,可也需要人力时间一一分发下去,百姓们本就过得辛苦,如今骤然遭此天灾,恐怕生活难以为继,妾身无能,没法儿为了国公爷为和百姓做些什么,只能替他们上两炷香,祈求神佛庇佑。”
她说得半真半假,却也是真的为了灾民。
秦骁策本就已经对她深信不疑,更因为昨日柳浮萍所说的经历,更心软了两分,如今听她说得这样情真意切,哪里有不应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