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吐了。
季晏礼本是仰躺着,猝不及防的反胃让他没及时反应,等桃枝手忙脚乱拿来痰盂时,还是不可避免沾到了衣服上。
其实没什么东西,季晏礼一早上只吃了两块糕点,刚才也被拽着喝酒,没吃几口,这会吐得大多都是胃酸,但味道总归不好闻。
更何况秦明珠本就娇气,这会儿近距离看到季晏礼喜服上的秽物,立刻眉头拧了起来。
“来人,打些清水来,替姑爷擦身。”
她扬声吩咐人进来,自己却早已站了起来,远远离开了那张拔步床,更是拿着帕子在鼻间挥了挥。
桃枝离得最近,始终在替季晏礼轻抚后背缓解不适,等仆从进来时,他已经忍住了呕吐。
然而一抬头,秦明珠眼中的嫌弃之色就直直撞入季晏礼眼中,他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自己今日被那几个人刁难,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娶了秦明珠这么个脾气暴躁的女人。
常言道女子出嫁从夫,秦明珠从前即便再娇纵,可如今已经成了他季家的新妇,便该事事以他为先。
可秦明珠呢,从方才起她就对自己敬而远之,更没有一丝一毫上手替他清理的意思。
明知道他此刻已经十分难受,却还是冷眼旁观,甚至满是嫌恶,这个恶毒的女人,季晏礼闭了闭眼,若不是为了自己将来的大业,他又怎么会看上她。
秦明珠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又恶心又难看,心中对季晏礼的感觉也不知何时有了些许变化。
季晏礼吐了一回,这会儿倒是觉得身上松快了些。
他衣裳松垮,懒懒地倚靠在床头,看着桃枝体贴地为他擦拭嘴边,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
秦明珠是个不懂如何伺候夫君的,身边的婢女却瞧着很是乖觉,虽比不得秦明珠千娇百艳,但生得清秀,也别有一番滋味。
想归想,季晏礼也知道,一时半会不能和秦明珠撕破脸,加上一日下来,他也早就累了。
由着桃枝替他更衣,季晏礼闭上了眼,等桃枝收拾完地上的东西,再回头时,却发现季晏礼呼吸平稳,竟是已经睡着了。
秦明珠也发现了,她快步走过来,目露诧异。
但再不甘心也没法子,季晏礼显然醉了,难不成她还能再将人从床上叫起来不成?
秦明珠气呼呼地坐回梳妆台前,看着桃枝为她卸钗环,突然道:“去点沉水香来,这屋子里真是难闻死了。”
桃枝应下,熄灭了两盏烛火,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折腾了一日,这会儿安静下来,秦明珠也觉得累了,她不甘心地看了一眼,也上了床。
然而不知是不是多了一个人的缘故,加之此处远没有多宝院奢华,秦明珠一夜辗转反侧,天亮才堪堪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