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浮萍不动声色回头,她一早猜到,也刻意打扫过,因此秦明珠走得一路畅通无阻,丝毫没被发现。
秦明珠此时一颗心全都挂在外头的意中人身上,加上她对自己很是自信,即便才被秦骁策找到一次,也只当是意外,出了国公府,就头也不回地向着酒楼而去。
她穿着侍女的衣裳,更梳了下人们寻常的双丫髻,浑身上下素丽得很,但却不显得寒酸,酒楼大堂中的烛火轻晃之下,反倒让她显出两分别样的清秀来。
“秦小姐,您怎么来了?”
季晏礼得了消息,匆匆从自己房中出来,待看清站在眼前的秦明珠的打扮时,眼底立刻变了神色。
他面上不动声色,一脸担忧地向秦明珠见礼,端得是谦谦君子。
秦明珠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她走得急,这会儿气息还有些急,然后语气却是全然的娇羞之态:“晏郎又同我如此生分了”
“明珠冤枉我了,我只是见国公爷方才面色不太好的样子,不想连累了明珠,因此才改口,却不想惹了明珠生气,是我之过。”
季晏礼从善如流地改口,又动作自然地靠近了两步。
秦明珠果然被哄得喜笑颜开,和季晏礼一同上了二楼,又去了原先的茶室。
季晏礼略落后两步,缀在身后看着眼前秦明珠的背影,眼神灼热,目不转睛,然而若此刻秦明珠转身,就会发现,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爱意。
平心而论,秦明珠得娇养多年,虽不是美得天地变色,但也比季晏礼寻常能接触的女子突出一截,可纵然如此,如今她穿着这身丫鬟的衣裳,却仍比此前绫罗绸缎时,看起来少了两分贵气。
季晏礼下意识压下眉眼,眼底迸发出浓烈又热切的欲望来,恨不得将秦明珠吞吃殆尽。
镇国公府于他而言是一步登天的可能,秦明珠则是这其中的登云梯,这样的权势,这样的金银,他季晏礼自认不比任何人差。
眼前这个女人是个十足的蠢货,倘若资源尽归他手,他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镇国公府,他绝不会就此错过这个好机会。
“晏郎,你怎么不过来呀?”
走到门口,秦明珠后知后觉,转头招呼季晏礼。
季晏礼咽下心中将将掩盖不住的欲望,又戴上那张有礼君子的假面,两步上前,将茶室的门严严实实合拢。
两人共处一室,秦明珠突然想起方才爹爹所说的话,终于罕见地害羞起来,忸忸怩怩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季晏礼却仿佛突然开了窍,甚至吩咐小二送了一壶酒来,要同秦明珠对饮。
秦明珠勉强还存着一丝理智,以自己酒量不好为由,摆手拒绝。
季晏礼便不再多说什么,礼节周到地为她奉了茶,而后自斟自酌起来。
“明珠,从那日在酒楼初遇,我心中便已经有了你,可我出身不好,自小便在青州那样穷苦的地方长大,家中更是只有一个老母,为我散尽家财,熬瞎了眼睛,明珠这样高贵,实在太过耀眼,我心知你我之间有如云泥,故而克制自身不敢再靠近一步。”
满意地看到秦明珠眼中的疼惜和愧疚越来越深,季晏礼深吸一口气,仰头喝下满满一杯酒,脸上更如同蒙上了一层面纱,暗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