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正是大好年华,翩翩少年郎,自觉才华横溢,少不得心中踌躇满志,只恨自己没法立刻为圣人效力。
又一辆驴车停下,下来两个清秀俊丽的书生,瞧着也才不过二十,显然家中不富裕,连马车都租不起,衣角处更已经洗得泛白,可两人脸上却都洋溢着如出一辙的喜气和自信,各自行过一礼,便头也不回向内走去。
有风吹过,枝叶飒飒作响,更吹动少年束发的锦带,直直飘在脑后,欲乘风而起。
柳浮萍在一瞬间死死攥紧了膝盖处的裙摆,眼神恍惚,分明直直盯着那学子,却总聚焦不到一处。
她恨,她好恨。
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只等秋闱过后,便可一展宏图,实现心中抱负,端得是前程锦绣,可这些人群中,本该有她的阿瑾
她的阿瑾虽出身不比贵人,可四岁就已经开蒙,日日勤学早练,从不曾有一刻耽误,夫子常夸他天资聪颖,假以时日,定成大才。
阿瑾总信誓旦旦同她说,娘亲,阿瑾会考中状元,蟾宫折桂,便将娘亲接到京中的大宅子里住,请十个八个丫鬟伺候她。
这样的愿望,如今再也听不见了
“夫人,奴婢怎么仿佛看见了大小姐?”春桃声音有些发虚。
柳浮萍回神,心底的酸涩苦闷霎时变成刻骨的恨意。
这些学子一定也都同阿瑾一样,起早贪黑地用功,秦明珠这样的坏种,配不上他们!
她顺着春桃的动作看去,果然瞧见秦明珠探头探脑的模样,他们的位置巧妙,秦明珠并没有发现她。
然而柳浮萍却看的分明,秦明珠看着那些学子,脸色却仿佛很不满意。
真是迫不及待啊。
柳浮萍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经恨得难以控制,她知道秦明珠听说了择婿的消息,想来大约是想提前来为自己掌眼。
只可惜,事到如今她还是不明白,未出阁的女儿,便是再得宠,也一样越不过嫡母,更越不过比天大的孝道。
“回府。”
“夫人,不看了吗?”
春桃有些不解,这才瞧了多久,可还有不少人呢。
柳浮萍颔首,她本就只是来做个样子,秦明珠的夫婿,她一定会好好挑选。
守卫见柳浮萍回来,欲言又止,她只当没看见,径直去了书房。
“国公爷,妾身方才在考场外头瞧着,只觉得学子们个顶个的好,有几个瞧着特别出挑的,妾身已经记下了,只等着放榜后再一一看过,想来这次明珠应当能满意些。”
闻言,秦骁策放下手中书卷,眉宇间含着一抹歉意,“辛苦你这样亲力亲为,替明珠考虑,萍儿,真是多亏有你。”
柳浮萍略摇了摇头,语调温软:“替国公爷分忧,是妾身分内之事,妾身不委屈。”
秦骁策没多说什么,一把搂过佳人,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