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安静地有些诡异。
萧珩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许久没有开口,一时之间,殿内只余清风拂过宣纸,沙沙作响之声。
柳浮萍听了半晌,像是有些无法忍受似的,轻轻皱了眉。
萧珩盯着她一举一动,这会儿先一步动作,想要扶着柳浮萍坐下。
柳浮萍却没动,定定地看向他:“阿珩,你会帮我的,对吗?”
萧珩想笑,更想安慰她,可话到嘴边,却只觉得满嘴苦涩。
“自然,伯父伯母曾把你托付给我,对我有舐犊之情,你更是我即便谢明渊没有残害于我,为了你,我也一样万死不辞。”
萧珩话没有说尽,但柳浮萍明白他的意思。
时隔多年,她虽来前就想好了要找萧珩助力,但毕竟多年未见,人心易变,她其实心中也莫名有些忐忑。
忐忑曾经那个跟在她身后闹遍家人的少年郎,世事浮沉之间,是否还依然记得同她年少时的情分?
但萧珩进殿,她便知道,是自己赢了。
那场大火烧得她冷心冷情,那场冤案却没让少年心性消磨。
她没有骗他,柳家上下惨死,阿瑾更落得尸骨无存,她如今早就已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哪里还有心情再考虑儿女情长。
因此,即便萧珩眼底的情意昭然若揭,她还是要问上一句。
如今确认——其实柳浮萍身无长物,而眼前之人却是京城有名的大师,即便他有心想要诓骗自己,柳浮萍自认,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唯有一赌罢了。
不过没关系,从蓄意接近秦明珠,到顺利住进西跨院,她哪一步不是在赌?
好在命运眷顾,事到如今,她每一步都是赢家。
柳浮萍像是站的累了,借着去拿宣纸的名义,略略靠近萧珩两分。
“接下来我会在南山寺住一段时日,今早我同住持说,想为家人抄经祈福,之后的一段日子,我应当时常会来问心殿。”
女子声音轻而浅,离得近了,仿佛还能闻到她身上独有的草木清香。
萧珩眸色暗了暗。
昨日他捡到那枚故意掉落的香囊时,也闻到了幽幽清香,他知道,这是独属于柳浮萍身上的味道。
听到柳浮萍说会在南山寺小住一段时,萧珩眼中也有了喜色。
“既然是祈福,少不得像素怀大师讨教一二,如此一来,咱们也可以好好商议,下一步棋究竟该往哪儿走。”
提到正事,萧珩也收敛了方才的想法,正色道:“如此一来正好,咱们便是日日在一处,想来那秦骁策也不会怀疑。”
“不必急于一时,还是得小心行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