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内。
柳浮萍看着药炉内飘出的白色烟雾,轻轻地搅动了一下炉内的药汁。
而后才小心的将药汁倒入白瓷碗内,走向主院。
“国公爷,药熬好了。”
她进门时,秦骁策正斜倚在铺着玄狐皮的软榻上,墨色锦袍松垮地搭在肩头,露出锁骨处未愈的伤痕。
“放这儿吧。”秦骁策指了指炕几,目光却未从她身上移开,“你熬了许久,手不烫?”
柳浮萍将药碗放在他手边,又俯身行礼:“多些国公爷关心,奴婢无事,这药凉了便不好喝了。”
药汁温度适宜。
秦骁策一口便将药汁喝光,口中弥漫着丝丝苦涩,柳浮萍十分有眼力的递给他一颗蜜饯。
而后,便接了碗福身道:“国公爷,奴婢先退下了。”
“等等。”秦骁策撑着手臂坐起,锦袍滑落露出紧实的小臂,“本公肩颈发僵,你替我捏捏。”
柳浮萍停下脚步,咬着下唇便想拒绝:“国公爷,奴婢笨手笨脚”
“昨日王大夫还夸你手法稳当,说教过你治伤推拿。”秦骁策眸子微沉,语调略有不悦:“怎么,如今倒不愿伺候本公了?”
这话让她心头一沉。
王大夫确曾指点过她几手疏通经络的手法,却不想他竟特意询问。
“是。”
推脱不得,她便只能走到秦骁策的身后,他身上凛冽的气息猝不及防的钻进鼻腔,让她下意识想逃避,却又生生忍住。
许久没等到身后人有动作,秦骁策不由蹙眉,扭头看了一眼柳浮萍,却见她神色踟蹰,不知在想什么。
“愣着做什么?”他忽然抬手,覆上她的手背往肩颈按去,“还不按?”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虎口处的薄茧擦过她手腕内侧,柳浮萍只觉一股热流窜过四肢百骸。
指尖触到他肩颈紧实的肌肉时,她下意识想退,却被他握得更紧。
“力道太轻。”秦骁策的声音闷在玉枕里,“再用些力。”
她依言加重力道,指腹按在酸痛的肌肉上,能感觉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
暖阁内只剩炭火噼啪声与两人微促的呼吸。
“叩叩叩——”槅门被轻轻叩响,芳华的声音隔着竹帘传来:“国公爷,大小姐遣人送来了南海燕窝。”
这声禀报如同一记响雷,炸散了暖阁内暧昧的气息。
柳浮萍猛地抽回手,后退两步撞到药柜,瓷瓶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骁策缓缓直起身,锦袍滑落肩头,露出里衣领口那道狰狞的伤疤。
“知道了,”他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让来人放下便走。”
柳浮萍福了福身,低声道:“国公爷慢用,奴婢先告退。”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暖阁,直到拐进抄手游廊,才靠在雕花柱上喘息。